分镜剧本,那是导演才需要的剧本,一般来说,是导演拿到编剧改出的剧本后,一众主创根据导演的想法和切入点,再一起创作出来的,算是一种镜头语言脚本。
吴东阳还真撞枪口上了,他的动画设计和戏剧影视文学都算是自学的,一上来就有一部好剧入手,惊讶的同时也很兴奋。
“老韩,我那动画设计的切口和人家导演系的可不一样啊,也让我试试?”
故事内核暂且不提,光是镜号,景别,镜距,角度……这些玩意和动画设计完全两个概念,吴东阳自学的是编剧,韩易帆这是让他把导演的活也干了。
“弄吧”韩易帆很是大方,反正最后这玩意是提交给系统的,他对吴东阳解释说:“难不成你还让我去宁艺再招个导演专业的?水准怎么样就先不说了,关键得看人是不是跟咱尿到一块去,要不待一起多膈应啊。”
吴东阳和陈茂都认可的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特别是搞创作这一块,默不默契,合不合拍有时候比能力更重要。
大家都是喝了几两墨水的人,同一个想法不同的人很可能做出两种完全相反的创案,这是最不容易达成妥协的一类分歧。
因为那是每个人综合了自身认识和修养得出的结果,反驳它,就像是要全方位的推倒一个人的三观一样艰难。
比较著名的案例,有水木清华的小卢和大亮,他们就是因为理念不合而散开的,和交情完全没关系;还有周董和方一杯,之前一个曲风很怪,一个作词很飘,分开的两人与当时的华语风格格格不入,可搭在一起,就引领了时代的潮流。
说白了,才华都在线上,就是搭不搭的问题。
搞创作的人有时候为什么那么轴,不就是因为坚持自己的想法么,很多作品看上去好像很明显的漏洞,也是这种坚持自我的结果。
当然,那些创作者在被质疑之后不去反思或自省,反而一个劲的抱怨观众鉴赏能力不足,抱怨观众水平低看不懂的都可以拉出去枪毙了。真要有那水平你拿着作品去高端文化平台啊,现在弄出一部四不像的商业烂片扔进影院,一边想吃奶又一边骂着娘,这人还真够贱格的。
韩易帆和这两人在那个世界为什么毕业后能迅速的尿到一块去,除了生活和理想的不如意,还有他们在创作上的很多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就像他们一起鄙视红楼一样,当然,或许是自身鉴赏水准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但对于一些老学究捧着书本一边感叹墨香千古,一边鄙视影视文学,号称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改的现象,还真喜欢不起来。
我们国家从文到赋,再有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一路走来,确实是文华千秋,直到碰上了现代影视,特别是电影这种被某些人冠以“人类目前最高的艺术形式”,然后不少人就懵逼了。
文字再好,遇上了现代的传播方式,越是精炼的文字和那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就越难表达,因为除了原创,绝大多数的影视工作者根本展现不出传统文化的故事内核。
说白了,导演不懂故事,演员不了人物,剪辑不知内涵,算了,且不讲能力,国内的剪辑师相当于导演的傀儡,根本没有话语权。
想想后来米国大片是怎么轰炸国内市场的,拿你的熊猫拿你的木兰,用你的故事赚你的钱。
当然,韩易帆他们三个从没想过以自己那点墨水去混真正的文学或是艺术界,那就是去找死,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三人都喜欢影视和软文方向的文字创作,把故事讲好摆在第一位,暂不去深究所谓的文学性思想性和艺术性,毕竟商业的东西比较符合市场,有钱赚也是一大重要原因。现在又不是三十年前,谁特么愿意一辈子住筒子楼里啃书稿。
他们唯一的坚持就是,写作和赚钱是并列的,缺一个就相当于断条腿,没有所谓的谁更重要。
“那行吧”吴东阳点着头道:“你真把工作室弄出来了,我和阿茂就到你那挂单了,反正待在学校里也没什么事干。”
“哎对!”
陈茂啃着鸡腿说:“两月见不着,弄出这么大一动作。”
他举起杯子,哥三又碰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你啊来斯,这魄力,反正是你牵头的,我们就先试一试。不过说真的,我和东阳除了把这剧本弄出来,别的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两在校学生,不显山露水,也没什么名声,巴巴的整出一剧本,能投哪去?编剧专业那么多稿子都来不及看,你还不是对口专业的,谁有空理你。
所以陈茂也算是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关系和渠道,这是任何一家新成立的工作室都要面对的难题。
“放心吧”韩易帆对二人打包票:“只要弄出来,绝对有出路。”
在他的记忆里,刚弄完《诡丝》的苏导演,此刻也正扑在新剧的创作之中,《剑雨江湖》的第一稿和他写的那部扑街武侠小说几乎是同时间完成的。
苏导演原来故事的构想是从一段历史记载而来:达摩死后,尸体被埋于熊耳山下,但后来其门人开棺,却发现尸体不见踪影,只留下《易筋》《洗髓》两部经书。如果能找到达摩遗体,是否可以揭开达摩武功的秘密?
不过这头稿可没有后来成品的质量,苏导演的本意是寻找那种“回到熟悉的金庸”的感觉,但是写着写着,丫就变古龙了。
金庸的世界充满侠气,而古龙的江湖全是诗意,看不出来,苏导演的内心也挺轰骚的嘛。
韩易帆现在的想法是,一个月内把剧本弄出来,提交给系统,让它去跟苏导演谈。这个本子本就是对方的创意,交给他,质量和市场回报才有保障。就不信看过了原版,知道了硬伤,再经过他们三个的改动,这电影还会像原来那样叫好不叫座。
不过他最后还想给个提议,原先是吴约翰当的监制,他想换成徐老怪,整个华人世界里,再没有任何一个能像徐老怪那样完美的表达出古龙江湖意境的人。
他现在一没资金,二没人手,三无资源,四无渠道,有个好剧本不早些投出去,抱在怀里生蛋呢?况且老韩也需要给工作室提供一些明面上的收益和市场效应,不能每次都从体育系统那边扒拉钱财。
“行嘞,老韩尿性”吴东阳喊道:“有你这话,那就祝你鸿鹄志展,呼啸文坛。”
“嘁”韩易帆乜了他一眼:“没诚意,说得好像跟你没关系似的。”
“嗯,用词太水,必须自罚一杯”陈茂也在旁边起哄。
“嘿,你们这俩货,想挨挺啊”吴东阳东北汉子的性子一下就甩了起来,扯着嗓子道:“来来来,你们说我咋就没诚意了?”
陈茂拿筷子敲着碗,不一会就说:“你听我的,‘生宜如春盈满门,意气相干洒乾坤;兴得一帆挥锦袖,隆中作对定三人’。”
“嘶”
吴东阳抽着气,比喝下半瓶醋还齁,牙齿那叫一个酸:“哎妈,生意兴隆,还藏头诗呢,格律没一句是对的,丫还把这比作隆中对,他是老板,咱俩谁是孔明?谁是孔明?我看就一鸿门宴,玩我呢。”
陈茂笑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先说说,是不是比你的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