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问着问题:“那老板为什么还要开店做生意?”</p>
“生活所迫。”</p>
“连老板这么强大的人都会为生活所迫吗?”</p>
“是的。”</p>
“那之前的那两位客人真的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吗?”</p>
“不知道。”</p>
“连老板也不知道?那这交易……算不算诈骗?”</p>
“我说不知道是因为,我能卖出如果,但他们能不能给出筹码那就不知道了。”</p>
“不是说书店提出的要求都是客人所拥有的东西吗?”</p>
“有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愿意将之卖掉。”</p>
“那老板,”青橙正襟危坐,“我能不能也向店里买颗如果?”</p>
“可以,也不可以。”</p>
青橙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什么意思?我想买回我丢失的那些记忆。”</p>
“我这确实有你的记忆。但你好像拿不出书店需要的东西。”</p>
青橙有点感谢安阳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还得像个无头苍蝇那样摸索多久。</p>
“不知道书店需要什么?”</p>
“爱或者恨。”</p>
“原来是这样啊。”青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忽然灵光乍现。她抓住江臣的衣袖,牵引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高耸的地方。</p>
“现在我有没有?”</p>
手掌刚一感受到那份熟悉的绵软,江臣便立刻抽回了,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同时也请你自重。”</p>
青橙立刻弯腰道歉:“不好意思老板。我误会你了。在我看的那些电视剧里,一个男人面对一个求上门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通常都意味着想要潜规则对方。”</p>
江臣神色缓和了一些:“下次不要再这样了。”</p>
青橙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然后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道:“那老板可以教教我什么叫做、爱吗?”</p>
“这句话也是电视剧里学来的?”</p>
青橙再次点头。</p>
“以后不要再这么说了。”</p>
青橙面露不解。</p>
她和安阳看到某部电视剧里出现这样的台词的时候,安阳笑得可开心了,说这是著名的沟通神句,能有效拉近双方的距离,让两个人的心紧紧贴在一起,还教她以后与人沟通的时候多用用。</p>
江臣见青橙似乎还想追问什么,连忙先行堵住对方的话:“将电视剧带入现实的人脑子都有问题。”</p>
青橙想起了身边的某个人,赞同地点了点头。</p>
她也早就觉得安阳的脑子有问题了。</p>
不仅如此,她觉得还可以引申一下。</p>
“看电视剧还不引以为鉴的人脑子同样有问题。”</p>
还是以安阳为例。</p>
明明安阳看电视剧时,看到男女主因为隐瞒各自身份,产生隔阂,导致二人恋情不顺,气得抓狂,总骂编剧没脑子。可事情发生到了她自己身上,却也不知道引以为鉴,造成了如今这种结果。</p>
这不是脑子有问题,什么是脑子有问题?</p>
心情愉快的青橙忍不住拿起刚才吃剩的薯片,再次咔嚓咔嚓吃了起来。</p>
“世界上怎么会有土豆这样的好东西?其实只要每天都有薯片吃,那就算找不回我的记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得吃。如果没有的话,那真是太遗憾了。老板,你说是不是?”</p>
江臣翻书的手一顿,然后才将那页翻过。</p>
是啊。要是万年之前,梦之国这片土地上也能生长着这样的好东西,那世间该少掉多少遗憾?</p>
有了此物,可以多养活多少的百姓?可以练出多少的兵?</p>
那大秦的铁骑又能走出多远?大秦的黑龙旗又能插得多高?</p>
如果大秦的城墙再长一点,是不是那个大阵就不会失败?</p>
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就能实现君临天下的梦想,是不是就有足够的人手能帮我找到你?</p>
江臣在心底露出一个滋味不明的笑。</p>
原来我和你的距离只差了一颗新发芽的土豆吗?</p>
“老板,最后一片了。这可是全罐的精华,我舍不得吃,还是给你吧。”</p>
布满老茧的手带着熟悉的气味,捏着一片掉渣的薯片来到江臣唇边。</p>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p>
他盘坐在案牍前,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的饭食,拿起斥候刚刚送来的竹简。</p>
竹简上除了刻刀写的文字,还残留着几处刀伤。刀伤上覆盖着黯淡程度不同的鲜血,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p>
他没有在意,急忙摊开竹简,目光却推移得缓慢。</p>
一双布满老茧的书自然地奉上饭食,轻轻推入他的唇边。</p>
江臣的身体先于思想行动。</p>
习惯性轻轻低头,咬住,咀嚼。</p>
食物碎屑从许久未曾安睡之人的唇边洒落,在落地之前被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接住,然后被塞入了她自己的口中。</p>
军粮紧缺。</p>
任何人不得浪费。</p>
即便是一军统帅的少将军也同样如此。</p>
青橙在将自己的手指含、入嘴中,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p>
自己居然将他咀嚼时掉落的薯片碎渣接住放入了自己的口中?</p>
她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和羞涩,刚才被那只大手触及到也没有一丝异常的胸膛起伏得厉害。</p>
她悄悄抬眼,见江臣专注于眼前的白纸黑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愚蠢举动,躁动的心才渐渐平缓下来。</p>
她慢慢挪动身体,转了个向,改面向江臣为与之并肩。</p>
在将手指抽离唇边时,她忽然伸出舌头舔了舔。</p>
这片黄瓜味的薯片味道为什么这么怪?</p>
有点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