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盘,索尼府邸。
满脸衰荣的索尼没了当初官威极盛的小老头模样,而是只瘦的剩下皮包骨头露青筋模样。气息衰弱地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身上盖着绣着制造考究的花纹。
索尼艰难地睁开朦胧的双眼,通过诺大的落地窗看向窗外,外面大雪默默的又下了起来。
索尼从烦闷的胸中突出一口浊气,室内因为壁炉在烧着的缘故,因此并没有外面寒风呼啸的感觉,而是温暖如春,一口浊气出来并没有形成如箭的感觉。
熬不过这一个冬天了。
索尼看着窗外的大雪,心中喃喃道。
他身边只剩下他的长子索图,其余的人都被他赶了出去。刚刚全家十几口都围在他的床边,让他心中发闷,家人和仆人们脚步声、窃窃私语声、倒茶声,让索尼这个距离生死只有一线之隔的老人感觉到格外的嘈杂。他需要安静,安静能够让他的头脑更加清晰、心情更加愉悦。
年纪也已经不小的索图坐在躺床上的索尼身边,双手攒着自己老父的手,心情复杂。
“父亲,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们爷俩了。”索图看到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父亲,眼睛里也湿润了。
索尼声音很低,索图只有将而多贴近索尼嘴边,才能隐隐约约听到父亲所说的内容。
“图儿啊,我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可是我不想走啊,死对于我这个老头子已经没有什么了,只是这个家,我放心不下啊”
“父亲,孩儿不肖,不能够继承父亲的留下的家业。”索图鬓角黑白相掺,已经有了三分老态,可是他还是跪在父亲床前,呜咽道。
索尼看到自己孩子跪在地上,脸色变得严厉,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呵斥道:“起来,我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天子,你长这么大以来,我可曾让你下跪过?”
索图急忙起身,又坐在床前。
索尼神色稍缓,叹了一口气,声音嘶哑道:“图儿啊,你自幼平庸,没有大才,为人太多老实、迂腐,这也怪我,当初我刚刚上了朝堂,把心思都放在了爬升官途、和路易斯这些人争权夺利上,没有照顾好你娘,也没有教好你,这才让你娘年纪轻轻就死去了。图儿,这么多年,你还怪为父吗?”
“孩儿不敢。”
“哎,怪我,怪我啊。”索尼透过将眼睛遮蔽住长长的白眉,看了一眼索图。
索图回答了不敢,却没有说不怪,宦海沉浮出来的老狐狸岂能不懂这里面的语言技巧?
索图听到父亲这么说,却只是低了头,并没有回答。
不怪?岂能不怪?索图记得很清楚,当年父亲上了朝堂之后,整天忙于的是应酬,每天很晚才醉醺醺地回到家,或者干脆一夜不归。将妻子独守空房、儿子弃在家中。虽然家愈来愈富有,拜访自家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是他和自己的母亲一直想要的时光还是父亲不做官的时候。
他小时候曾经问道:“我们家里不愁吃喝,有着数不尽的财产,为什么父亲还非要去做那人怨人恨的官呢!”
答案自然是毫无结果。
索尼一句三叹,见到自己儿子不说话,又道:“我死了之后,你就不要和路易斯作对了,图儿”
索尼最后几个字似乎是很难吐出口,憋了半天才道:“图儿你就投靠了他,他不会为难你的。否则,没有我,我们家恐怕要是垮了。
我为加卡王国呕心沥血几十年,本想着让路易斯那个只懂打仗,不懂治国的武夫将王国弄到人怨鼎沸之时,再凭借着我的势力和皇帝的名义,让国王效仿先王十四岁亲政,劳民易于为仁啊。可惜,天不佑我,临终了,我也要为你们做一次谋身不谋国啊!”
最后一个字说完,索尼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说完国子之后,头又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
索图流着泪,小心翼翼地伸过手去放在父亲鼻尖,感受不到了索尼的气息。
已经气绝。
门外的家中其他人也都走了进来,陪着索图跪在地上,不管真哭还是假哭,总之一个个都是伤心欲绝的模样。
索尼死了,这个消息传播的很快,这边刚刚咽气,王宫、路易斯府邸,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王宫的13岁小皇帝玄烨正坐在椅子上看书,收到护卫急匆匆地禀告索尼死去的消息,手中的书卷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怔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挥手让护卫离开,口中喃昵:“老丞相死了,路易斯这个路人皆知的贼子没了对手,恐怕对我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