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树还在沉浸于与妹妹的相逢之中,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眼前开始发黑,他紧张的抱住妹妹,生怕再次分离。
有一阵风穿过,随后就是小和的惨叫声,温热粘稠的液体溅到他身上,他惊恐的大喊:“小和!”
有人一把把他和女孩分开,随后就是一巴掌,脸火辣辣的疼,但消失的视觉却慢慢回来了,恍惚间他听到张德昌的声音,他在说:“树子,你清醒点。”
一个老人缓缓走来,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朝小和走去。“我以为你会再藏一阵子呢,不过这样也好,时间不等人啊。”
张子明猛地发力,一拳打过去,女孩被打的吐出鲜血。
“不要!”何尚树想要制止,却发现自己虚弱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他只能哀求的看向张德昌,“别,德昌,别杀她。”
又是一巴掌扇过来,这次的力道更重了,何尚树的脸直接肿了起来。张德昌用手抱着何尚树的头,让他看清楚张子明在和什么战斗,“看清楚,树子,你看清了吗?”
他看清了,那里并没有什么女孩,张子明正在和一个丑陋的鲛人激烈的战斗着,那怪物嘶吼咆哮,与深海中的怪物们别无二致。
鲛人,在众多神话中口口相传的鱼人,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美好,相反,他们是人类的敌人,渴求着鲜血和杀戮。
这个怪物比其他的鲛人还要壮硕,她将近五六米,头上长着类似鹿角的角,但锋利的像刀子一样,她的尾巴与其说是鱼尾,更不如说是蛇尾,粗壮有力,她张开巨口,口裂开至耳根,想要将张子明撕咬成碎片。
这里没有他的妹妹,只有想要杀死他们的怪物,张德昌帮他包扎好,但伤势比他想象的要重的多,可能,这条手臂应该是保不住了,他帮何尚树躺好,“等我会树子,我去帮忙。”
“不用帮我!”张子明像熊一样绕着鲛人转圈,他在寻找鲛人的弱点,“先去帮树子。”
张德昌看了眼张子明,背起何尚树,朝山下跑去。
但鲛人并不想让这个美味就这么离开,她像蛇一样用尾巴弯曲,朝张德昌弹射过来,张子明一把抓住她的尾巴,他怒吼一声,将鲛人摔在地上,拔出插在鲛人头上的拐杖。
鲛人愤怒了,她怒视着张子明,本就狰狞的脸变的更加可怖,被拐杖刺穿的伤口流下暗红色的血液,她伸出舌头贪婪的舔舐,和蜥蜴一样的舌头面上布满小刺,和脸上的鳞片磨擦,发出怵人的声音。
何尚树回过头,看着眼前嗜血的怪物,眼神暗淡,又要再等下去了吗。
张子明脱掉上衣,露出消瘦但精炼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有力的跃动着,他眼神锋利的像刀子一样,苍白的头发贴着额头,这个老男人年轻的时候应该很帅,散发着猎人的气息,“跟先祖们说的一样,树子的血对你来说果然是最具诱惑力的东西啊。”
张子明低声吟唱,对于风魔和秋山樱来说,这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是祷文。
一个神秘的力量被引导出来,与神之式截然不同的力量,名为阴阳术的力量,拐杖开始破裂,露出了被尘封许久的武器,一把陌刀。
长九尺,刀身修长,直刃,类似于唐横刀,但又有显而易见的区别,他的刀柄很长,近乎快有刀身一样长,这种刀曾出现在著名的将领李靖的《卫公兵法》中,《唐六典》中记载唐刀制有四,而唐刀四制中真正能够在战场上开拓疆土作用发挥作用的武器只有陌刀。
从武德到天宝,陌刀都是苍龙国的立国之本,是苍龙国能够与能骑善射的的游牧民族作战取得胜利的原因之一,随着时间的流逝,唐刀刀剑繁琐的制造工艺早已失传,加上斧钺,长矛的出现,更简单的使用方法和工艺成了主流,陌刀也随之退出历史,而如今,他再次出现在了张子明手中,即使是被尘封数十年,也依旧散发着冷武器特有的杀气。
“老伙计,”张子明抚摸着这跟随他多年的武器,“我猜你已经忍不住了,我们,开始吧。”
他持刀至于胸前,将寒芒指向鲛人,用力刺出,此刻,历代除妖师的意志都在他身上浮现,在那个没有阴阳术,没有法器的年代里,为了对抗这些上古的凶兽,只有靠所谓的不屈的意志,以及敢为天下先的精神。
张子明家,张德昌紧张的站在独臂老人身边,他坐立不安,想要说话,却又怕打扰到老人,这位叫老休的老人正在给何尚树疗伤。
老休擦了擦汗,终于可以缓口气了。
“休叔,怎么样了?”张德昌问道。
老休白了他一眼,“好了,至少命保住了,不过,手是废了,唉。”他叹了口气,虽然早就知道了何尚树的命运,但只要不是冷血的人,看到这个结果,都会悲天悯人,感慨命运的无情。
“命保住就好。”张德昌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他全身都是血,在下山时,何尚树突然大出血,嘴里念叨着什么,随后又一声不吭,就好像死了一样,他只能大声说着何尚树的糗事,加快往村子的脚步。
“谢谢你了,姑娘,你的帮忙真是省了我很多麻烦。”老休朝身边的助手,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道谢道,女孩点点头,问道:“你见过我山彦哥吗?”
“对不住,姑娘,我没听过,我不管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