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他们都被聚过来了,只要打开一个缺口,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但他们速度很快,需要有人,需要有人作掩护。”张长远分析道,他多年来管理村子,是典型的智力派,他看了眼路山彦,张休他们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路山彦是这几个人中伤的最重的,他的血刺激着这些鲛人,而且他是个外人,跟他们并没有太多交情,抛弃他无论怎么算,都是最优解。
张休走过来,他愧疚的说:“对不起,小道长,我们,不是有意的。”
张德昌眉头紧皱,他不想留下路山彦,但张长远说的对,现在必须要抛弃一个人,要不然他们都活不下去。
守仁成义。
张德昌突然想到老师的教诲,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女人叫什么了,却仍然记得她的教诲,做一个文山先生一样的人。
路山彦笑了笑,虽然他心里不愿意,但却由不得他愿不愿意,这些人是铁了心要留下他了。
张长远将剩下的火折子都教给了他,眼神躲闪,不去看他,张德昌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小道长,反正也要死了,叫我声大哥吧。”
路山彦被张德昌这诡异的举动给气笑了,什么意思,我死了,我就要叫你声哥,他对张德昌仅有的好感也被冲散了,他没好气的说道:“大哥。”
张德昌抱住他,说道:“我知道了,兄弟。”
张长远突然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喊道:“德昌,你不要干傻事。”
张德昌给自己来了一剑,“我没干傻事,长老,只是尽到做哥哥的责任而已。”他笑了笑,拿起剩下的火折子,冲向鲛人们,他毫不顾忌的让鲜血喷溅,血腥味刺激着鲛人们放弃了其他人,他们朝张德昌扑过去,撕扯着他的皮肉,将他紧紧缠绕住。
张休拽起路山彦,说道:“想办法活下去吧,小道长。”随后将他丢出去。
捡起张德昌的剑就杀了过去。
张长远笑了笑,“合着你们都早就想好了。”
他拿出一根贴身藏着的火折子,像张子明一样咆哮着冲到鲛人群中。
路山彦被抛在空中,看着这些人淹没在鲛人中,随后以他们为中心点燃了四周的鲛人们,张德昌朝他伸出手指,每回阿贵他们犯错时,他都会伸出一根手指,然后看着他们乖乖做好,听他训斥。
但这一次他不准备训斥了,“活下去,弟弟。”
老师,你说,文山先生死时,是不是也会想起过去呢,想到昔日的好友,亲人。
我这也算是成仁守义了吧。
路山彦伸出手,“大哥。”
他重重的摔在泥泞中,雨水冲刷着他的脸,一个落单的鲛人游过来,这是女人,她嗅着路山彦的气味,张开巨口。
一支破魔矢直接贯穿了她的头颅,风魔拉起路山彦,问道:“你怎么哭了,我救了你,就这么让你感动吗?”
“滚,我没哭,”路山彦说道,“只是眼睛里进水了。”
“好吧,”风魔搀着他,“走,我们去帮秋山大人干掉那条龙。”
秋山樱眺望飞腾的游龙,看着神左右翻腾,双方就这么互相做着各自的事,谁也不搭理谁,就当没看见。
不是秋山樱不想管,而是她没法管,虽然说了会阻止它,但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时间还没到,她只能干等着。
但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她可以确定神和玉藻前差不多,起码语言是共通的,看起来神在空中来回转圈,但实际上它其实是在施展一个术,虽然她看不懂,但可以确定,跟水有关,在神话中,龙是深海的领主,掌管降雨和河流,苍龙国还流传着四海龙王的传说,这么猜,神应该就是四海龙王中的东海龙王了。
神突然停下了,或者说,它已经完成了,本来越来越大的雨慢慢停止,撕咬着血肉的鲛人们也停止了下来,一种无形的力量流淌在村子中,恐惧盖过了对血肉的渴望,平静的大海掀起几十丈高的狂潮,奔涌而来。
“哦,原来是想把这里给淹没吗?”秋山樱平淡的说。
风魔左右挥刀,杀开一条路,他推开门,看着被炸出了个坑的祠堂,“这是什么东西搞得,这么恐怖。”
他捂着鼻子,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刺激气体的味道,“看好了路君,天道的力量。”他将破魔矢插进地面,一瞬间,以破魔矢为中心,一个巨大的阵法出现,一道光柱冲破屋顶,刺破苍穹,不止祠堂,所有的房屋都冒出一道光柱,照亮了漆黑的天空,有人在这座村子里,施展了一个强大的术。
秋山樱掏出四张符纸,将它放在身前,符纸飘浮在秋山樱面前,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她拔出刀,抹上血,看着高高在上的神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第一张符纸燃烧起来,冲天的巨浪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推向深海,神愤怒了,它咆哮着向秋山樱进攻。
路山彦在风魔的搀扶下,看到所有的鲛人们被神威缠绕,被挤压成肉酱,只能发出无用的哀号。
“神权,”风魔回答道,“辉夜姬大人早在几百年前就布下了这个术,只等着神苏醒,以及,秋山大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