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表示很好吃。
怀礼难为情的笑了笑,“不过是一下粗食罢了,二位施主见谅了。”他合掌诵经,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仿佛得道高僧,散着金光。
路山彦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怀礼诵经完毕后,他拿起饼,慢慢的啃食着。
“怀礼大师,敢问您是在何处修行啊?”路山彦问道。
“施主过赞了,大师谈不上,小僧是云游僧人,四海为家,今日路过故土,心有所感,所以便登山眺望,以解思乡之愁。”怀礼说道,他注视着山下,路山彦这才发现他眼中闪烁着泪光,看来真的是很久没来了。
原来出家人也会想家啊,路山彦想道,被怀礼这么一说,他也有点想回玉华山了,虽然山上没有任何娱乐设施,而且回去后还要被老贼隔应,但那里是他的家,他也只有这一个家,也只有,他一个……算了,不想了,他揉了揉眼睛,以免被她们发现。
路山彦看向秋山樱,她还是老样子,平静,冷漠,无欲无求,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也许她也会怀念故土吧,只是不善于表达,所以把任何事都压在心里,不想让被人知道,想想都累。
“可是,这里不像是有人的迹象啊?”路山彦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据我师父说,这里曾是有座村子的,但在不知多久之前,被妖龙摧毁了。”怀礼说道。
“妖龙?”
“按照我们家祖传的史料记载,有妖龙在这里兴风作浪,摧毁了村子,但幸好有位从东方日出之地而来的巫女大人,她手持修长的长刀,穿着奇特的服装,在她的两个侍卫的帮助下,斩杀了妖龙,从此这位大人的名号便铭刻在高山,平原之上,所有人都记住了她的名字,八百之辉夜姬大人。”怀礼虔诚的说。
八百之辉夜姬,巫女,路山彦看向秋山樱,“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他小声问道。
“辉夜姬大人,是上一任天道的执行者,是神社的主人,仅此而已。”
怀礼整理好衣着,“能在这里见到二位,真是三生有幸,时间也不早了,我该上路了,我那在长安当大官的哥哥一直催我去看看他呢。”怀礼笑着说,“小和,别玩了,该上路了。”
“小和。”路山彦说道,好熟悉的名字,在那个梦中。
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一条黑色的小蛇顺着怀礼的脚游了上来,从他宽大的袖口中冒出头来,看了眼路山彦,发出嘶嘶的声音,“这是小和,我小时候有次打水的时候碰见它了,然后它就黏上我了,可能是有了灵性的生物吧,十来年了,它到还活蹦乱跳的,放心,它不咬人的。”怀礼解释道。
“诸位,”怀礼鞠了一躬,“有缘再见。”他披上蓑衣,慢慢的朝山下走去了。
看着他们慢慢离去的背影,路山彦突然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感觉轻松不少,“真好啊。”
“嗯,真好呢。”秋山樱掏出怀中的碎石,放在怀礼曾坐过的地方。
“原来你也会笑啊。”路山彦说道。
“嗯?”秋山樱愣了一下,说道:“你看错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绝对笑了。”
“你看错了。”
长安,张府,闭月亭,张谦撒下一把饵食,池中的鲤鱼们挤过来,吞食着对它们来说鲜嫩可口的美食。
张谦拿起网,捞上一条鲤鱼,鱼儿因为无法呼吸而在网中蹦哒,他叹了口气,“有何用处?”将鱼放回池子中。
今天是他不上朝的第三天了,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少各司官员们听说张家有人去世了,甚至还备着厚礼亲自来张府慰问,但都被张夫人婉言谢绝了,他们连张谦的面都没见到,刘琰也对外宣称张谦因为悲痛欲绝,生了一场大病,无法上朝,朝中一切事务都有昭宗皇帝主持,刘琰辅佐,一片祥和。
“夫君,”张宓为张谦披上裘衣,“你又来捉弄这些鱼儿了。”她有些嗔怪的说。
张谦又撒下一把饵食,“待君久不至,思旧无人叙啊,”他握住张宓的手,哈了一口气,“宓儿,怀礼到哪儿了?”
张宓用手指弹了一下张谦的额头,“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怀礼他性格散漫,你这做哥哥的怎么这都不清楚。”
张谦抱住张宓,“唉,做哥哥太难了,比治国还难。这些年他不帮家里分担也就算了,还到处宣传辉夜姬的事迹,就会添乱。”
张宓笑着说道:“传说而已,对了,你跟琰妹妹最近在搞什么事呢,也不告诉我。”
“不是我和琰儿,”张谦刮了一下张宓的鼻梁,“是我和皇帝,虽然我们已经开始分道扬镳了,但国家之事,”他将手中的所有饵食全部撒出,饵食还没掉入水,便有鱼儿跃出水面,争抢食物。
他拿起网,一把网住跳的最高的那条最大的鲤鱼,“我们还是相同的,总要设个法子,引条大鱼出来,不然。”
朝会殿,空荡的大殿上站着三个人,他们神色肃穆,听候大殿之上的男人下达旨意,虽然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哈……”昭宗皇帝李沅打了个哈欠,“就这么定了,刘卿,你来负责,退下吧。”
“臣,领旨。”刘琰说道。
李沅俯视着这三个人,这些都是文法之后涌现的重臣,还都是他一手提拔的,哪个不是权势滔天,功高盖主,但他却一点法子都没有,因为他们背后站着那个男人,他曾经志同道合的挚友,也是唯一可以撼动他的人,张谦。
“陛下,”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莫急,时机未到,眼下,边塞事重,您需要刘司掾。”
“朕知道,”李沅站起来,“帝国需要刘琰,可惜她不是朕的人。”他揉了揉眼睛,“算了,朕与张子律之争,是私事,是制度之争,”
“我与昭宗皇帝之争,是文法之争,是求变之争,此为一家之事,而与匈奴,”张谦说道。
“是国事,是关乎黎民大业之公事,朕岂会因私废公,将国家置之不顾!”
“乃家国之争,欲成大业,”
“朕当荡平四海,驱逐鞑虏,”
“攘除外贼,扬我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