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济寺,又名玄真寺,因玄真大师而得名,据传玄真大师第一次东渡就是准备从此地走长江流域入海,但因为被人诬告与海盗勾结而失败。
肃宗弘德年,天下太平,内乱平息,时淮南采访使班景上书肃宗皇帝,请求拨款重修即济寺,肃宗皇帝刚经历过内乱,想起他爹玄宗皇帝晚年造的那堆破事就恨的牙痒痒,因此凡事就爱反着来,他爹玄宗皇帝信道,我就宣扬佛法,于是下旨拨款,重修即济寺,在加上当时玄真东渡的事件广泛传播,于是大笔一挥,将即济寺改名为玄真寺。
于是一提起玄真,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即济寺,而玄真曾修行过的大明寺,却无人问津。
即济寺也因此成了扬州的一块招牌,成了扬州佛法的正统。
贺玄献上一柱香,恭敬的像玄真大师参拜,不过考虑到玄真东渡发生在玄宗时期,距今以有百年,他不觉得拜这座雕像能给他带来多少福报,要真有用的话,那身边的颜如玉早就变成药仙了。
相比较不敬佛法的贺玄,颜如玉就虔诚多了,遣管家准备好牲礼,又是提前一天找寺院住持准备仪式,偌大的即济寺被直接清场,光马车就准备了三驾,身边护卫数十人,个个孔武有力,久经沙场,耍起大刀都跟玩一样。
万事俱备,连贺玄要是不来都想好了,直接五花大绑扔到车上,左右两个大汉,就差把明晃晃的尖刀顶着他的脖子了。
颜小姐为了此次出行,真是煞费苦心啊。
贺玄扫视了一边大殿,大殿中用油彩绘画了玄真东渡的场景,一艘大船在暴雨中行驶,玄真大师屹立船头,坚若金刚,大有不到扶桑就不回头的意思。
他确实没回来,东渡之后,就常驻扶桑了,连人都埋在扶桑了。
“有要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陪你去看看。”颜如玉说道,一双碧绿色的眸子看着贺玄,让他有点难受,就好像一切都被看穿了似的。
“我想去醉花楼看看。”贺玄提议道,醉花楼,听名字都知道这地方是烟柳之所,听闻扬州醉花楼的头牌金枝长的那叫一个顾盼生辉,倾国倾城,擅长各种小曲,那嗓音可谓是让人浑身酥麻,一泻千里。
“如果你是为了扬州头牌而想去的话,我建议你放弃这个想法,因为我毕竟贵为颜家千金,上门提亲者无数,当今皇上都有要和我颜家联姻的意思,我还没有宽容的可以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的程度。”颜如玉说道,语气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小事。
因为颜如玉带着面纱,披着长袍,所以贺玄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或喜或悲,有些人看起来冷静,但实际上心里早就乱了,从一个人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现在的心境,这招屡试不爽。
“那为什么会是我,我不是王孙贵戚,也没有家财万贯,贺家和你颜家相比九牛一毛,所以为什么会是我?”贺玄突然发难。
一阵冷风吹过,撩起颜如玉的面纱,露出她嘴角的美人痣,但比这更吸引人的,还是她那近乎如雪一样的白发。
所有都知道颜老爷有个女儿,但从未有人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颜老爷把这个女儿保护的很好,于是传言不断,有说是因为颜老爷女儿丑,有说颜老爷女儿不是人,是神仙,丑到不至于,但确实异于常人。
在这个人人都是黑发黑眼睛的国家里,突然有个白发碧瞳的人,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连贺玄一开始都愣住了,要不是他对蛮子有点了解,估计也会把颜如玉当成妖孽,不过西面的蛮子们也没有白头发的,这颜老爷还挺厉害的,不知道从哪找到的稀罕女人。
“我为什么选择你?”颜如玉贴过来,“你应该很清楚的啊,你不会真以为你姓贺吧,”她伸出手,久居闺阁的她手指匀称,肌肤雪白,甚至能看到脉搏,抚摸着贺玄的脸颊,“贺玄,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就好比说,”
颜如玉踮起脚尖,吻上贺玄的嘴唇,她的嘴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我和你。”颜如玉看向门口,“我重申一边,我颜如玉,还没宽容到可以和别人分享丈夫的地步,你听清楚了,贺玄。”
“那我也告诉你,”贺玄擦了擦嘴,吐了口痰,一副无赖的样子,“我跟你,不可能。”
“别急得下定论,”颜如玉笑道,“至少在这件事结束之前,她们已经找好船了,发挥你的脑袋想想,她们要船干什么?”
“回家,”贺玄走出门,看了眼门板,“她们要去扶桑,顺长江以东,下海口,告诉张家人,东西不在那个巫女身上,我肯定。”说完,贺玄孤身走进寒风中,相比较身体的寒冷,他的心更冷,“我叫贺玄,贺家的贺,贺玄的玄。”
十月的寒风让人抬不起头,即使是有水乡之称的江浙一带,今年的严寒也来的比往常早不少,富家公子们锦帽貂裘,手捧暖炉,出入在茶馆之中,扬州紧靠长江这条母亲河,水利资源发达,以运输业最为繁华,借助这条河,无数的金银流入扬州及周边的州县,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已成历史,现在是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的时代。
在这寒风中,一叶孤舟飘浮在水面上,一蓑衣老翁坐于舟中,独钓这寒江雪。
如果是靠江吃饭的人在的话,一定会认出这老翁,近几日经常乘一小舟,于江中独钓,老翁应该是新人,稍微有点常识的都不会选择这片水域钓鱼,也因此,老翁很少有收获的时候,但他还是坚持在这里钓鱼,久而久之,人们也与老翁熟络起来,猜测老翁可能是某被贬的朝廷高官,于此地磨砺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