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贺玄第一次进女生的闺房,他忍不住四处张望,在他的理解中,女孩子的房间应该是很温馨的氛围,而颜如玉的闺房却很幽静,与其说是住房,更像是一个书库。
满满的都是书,卷轴,线装,竹简,甚至还有一块石板,石板上的文字都快风化完了,但依稀还能看出一些,有点像是小篆。
这个叫颜如玉的女孩就是在这里长大,在书中汲取着对世界的理解。
贺玄从书架上取下一,这一栏都是有关音乐的,从书面的褶皱来看,她平常经常翻阅,贺玄随意翻看了几页,将它放回原位,每一页都密密麻麻的记录了颜如玉的心得和想法,虽然贺玄对音乐一点都不懂,但还是能看出,此女以后必成大器。
“娥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颜如玉哼唱着,她在填词,不过看起来这句她不太喜欢,随即又换了一句。
“为什么不试试蓦然回首那句呢?”贺玄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茶杯热气缭缭,随后倒掉,换了新叶,重新泡了一壶。
“那句太俗了,不知多少人用过它了,没新意。”颜如玉回道,她回过身,与贺玄相对而坐,用手托着腮,深情款款的看着贺玄。
贺玄盯着茶壶,不去看她,默默的算着时间,“说吧,你不是说知道我想问什么吗?”
“不着急,要吃点饭吗,我猜你今天应该还没吃过。”颜如玉说着,拿起自己这边的碗,用玉勺挖出一碗白米饭,从盘子中用筷子抄出几片白嫩的菜叶,搭在米饭上,又敲开一个生鸡蛋,将蛋黄捡出,放在一个小碟子中,将蛋清淋在米饭上,推给贺玄,“江南的细米,北方的白菜,外加一个鸡蛋,要吃醋吗?”颜如玉问道,然后收走了贺玄面前的碗筷。
贺玄郁闷的接过饭,扒拉了几口,太淡了,而且他也不喜欢吃生鸡蛋,“好了,说正事吧。”
颜如玉莞尔一笑,“也好,从你的青梅说起吧,她叫药仙。”
“药仙?”
“对,和你我一样,张家人对姓氏看的很重要,可不会随便就丢掉的,不过要说她的话就必须要谈到我姐姐,而谈我姐姐,”颜如玉停了停,“就必须要谈到那个人,张家的叛徒,张怀礼,他是除了你我之外,最接近神的男人。”
“神?”贺玄问道,能够被称为神的存在,又该是什么东西呢?
“神啊,”颜如玉玩弄着头发,“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是这么说的,”她直视着贺玄的眼睛,那双碧绿的眸子闪烁着光芒,“我们的孩子,就是神。”
手中的象牙筷子掉落在地上,贺玄呆若木鸡,迟迟不敢接受这个答案,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这是事实。
也难怪为什么颜如玉会对他一见如故,所有人都要撮合他们,连他自己都有点感兴趣了,那可是神啊,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诱惑的?
“还有更吓人的呢,”颜如玉像是猜出了贺玄的想法,“你相信长生不老吗?”
贺玄摸了摸额头,他现在冷汗直流,他已经触碰了禁忌的边缘,从此之后,再无其他路可以走。
他咬咬牙,说道:“说下去。”
风魔忙里忙外的到处跑,这一场大雾过后,他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客栈门口,像个傻子一样到处转,简直是糗大了,他一边咒骂着那个制造这场大雾的混蛋,一边从郎中手里拿回药。
这一场雾下来,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就跟丢了魂一样,回来就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就睡着了,睡的到挺香,脏活累活就全压在风魔身上了,他擦了擦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路君他们怎么了,可别再出事了。”
秋山樱坐在凳子上,漫不经心的翻着书,旁边的方桌上还放着风魔端来的饭菜,已经凉了,但她也没胃口,心里一直在思考着奈落的诡计。
她不觉得奈落的事就这么解决了,奈落找路山彦干什么,路山彦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还有小薰,她发生了什么,奈落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三千,这个国家幕后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
这些问题都没解决,每一个问题都像一颗刺,让她心绪难安。
“姐姐,你开始变了。”
秋山樱看过去,那个女孩来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我变了?”
“对啊,”女孩天真的说道,“你控制不住自己了。”
“控制不住?”她问道,但女孩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心的说道:“他醒了。”
她回过头,路山彦已经坐起来了,他抬头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道:“又在一个人自言自语吗?”
这回他真的成了落难的少女了,散乱的额发搭在暗淡无光的眼睛上,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表的颓废感,但却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仿佛家道中落的贵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