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织害羞的低着头,享受着女佣们的照顾,她们每个人都穿着精致的衣服,留着高挑的马尾,面带微笑,和她们相比,纱织就像是只丑小鸭,在这些美丽的天鹅姑娘们中格格不入,“纱织大人,热水已经备好了,请您更衣吧。”弥乃端上一件茶色的浴衣。
“谢谢。”纱织说道,回绝了弥乃帮忙更衣的想法,拿起浴衣,有些不好意思。
弥乃看穿了她的想法,和其他女佣退出了房间,“浴室在您左手第二个房间,武藏先生已经吩咐过了,在您出来之前,不会又任何人打扰,您可以放心,如果有需要的话,请随时通知我们,摇摇铃铛就好。”弥乃笑着说道,随后关上了门。
“啊。”纱织呼了一口气,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么殷勤的侍奉过,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自己一个地位低下的人,却要弥乃她们这些年轻的姑娘这么用心,武藏先生真是个好人啊,身为亚麻台的将军,却时刻想着她这个奴隶的衣食住行,就像对待大人物那样认真,感觉亏欠武藏先生太多了。
噔噔噔,有人在敲门。
“那个,您请进。”纱织赶紧打开门,是个老人。
老人解下背囊,毕恭毕敬的说道:“您就是纱织大人吧,老朽是受武藏先生指派,来帮您看一下伤势的,还请您多加担待。”
“是我才要多加担待才对。”纱织慌忙的说道,武藏先生竟然还请了医生,她于心不安,欠了这么大的人情,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才能还清。
屋外的雨还在下,大有要持续一天的趋势,雨点顺着屋檐滴落,像是一模珠帘,隔断了回房间和天井的联系,天井中种了许多植物,芭蕉,翠竹居多,仿佛置身于绿色的竹林,但清茶一铭,黑白一副,横纵之间,犹如回到了风雨变换的战国时代,提携玉龙,报君厚恩。
这就是武藏的家,一个虽然不差但和他的身份相比却相差甚远的居所,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具,就什么都没有了,和阳明一样,他的家里除了武藏之外,全是女佣和侍卫的房间,连个家人都没有,换做别人,手中掌握了那么多权力,早就膨胀了,就算是再能忍的人,至少也会娶几房妻儿,把房子好好翻新一边,整一下名流大师的字画裱起来挂在墙上。
这才更像一个将军所应该有的气派,虽说亚麻台只是一个五六百人的小国,但也也靠着矿场赚的盆满钵满,他一个国家的将军,怎么也该有笔丰厚的存款。
纱织推开浴室的门,里面被特意的清理了一边,换上了新的浮世绘,洗漱用品都从新换了新的,还放了一些香料,整个浴室都弥漫着一股花香,但主人有些用力过猛了,香料的味道太重了,都有些呛鼻了。
纱织打开窗户,窗户正对着天井的竹林,细雨伴着风吹打着翠竹,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解下浴衣,坐进浴盆中,浴盆中还特地放了很多花瓣,还有一些草药,清新的药味伴着有些浓烈的花香,屋外的冷气涌进浴室里,带着湿润的空气,她将整个身子都埋进略微发烫的水中,身子开始变得慵懒起来,皮肤的每个毛孔都张开,“啊,”纱织忍不住发出声来,她捧起一捧水,上面还飘浮着的几片花瓣和草叶,将水浇在头上,有些发绿的水顺着发梢流下,穿过鼻梁,滴到嘴唇上,翠绿的草叶沾在发丝上,冷气与热气交汇,行成白蒙蒙的雾气,附在木质的地板和墙壁上,凝聚成晶莹剔透的水珠。
纱织清洗着身上的污垢,洁白的皮肤上伤痕累累,她小心的避免不碰到那些还没结疤的伤痕,但还是痛的忍不住掉出了泪水,在没碰到阳明和武藏先生之前,她的人生只有黑暗,看不到也听不到,活着变成了折磨,每天都是绝望的一天,但阳明大人的出现,像太阳一样照亮了她,让她又有了希望,让她又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要想办法报答阳明大人才行。”纱织暗暗发誓道。
“啊,”阳明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躺在一处客房中了,有人还贴心的在旁边放好了干毛巾和水,他伸手试了试水温,正好,洗了洗脸,随意的用毛巾擦了擦,一看枕头上又多了许多头发,心中五味杂陈,想当初他可是十里八村少有的美男子,那飘逸的长发,忧郁的眼神不知迷倒多少少女,看这掉落速度,估计再过几年就真要秃了,当初就不该接手神社这个烂摊子。
出门一看,这一睡想不到都睡到晚上了,门外的武藏见他睡醒了,一招手,说道:“哟,阳明,你总算是醒了,你这一觉睡的真香,可是苦了我跟小樱了,说真的,你该减肥了。”
“阳明大人您醒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茶泡饭。”秋山樱说道。
阳明坐在秋山樱旁边,端起饭,满脸鄙夷,说道:“武藏,你就拿这招待好友的。”嘴上说着,但手上却熟练的敲开一个熟鸡蛋,沾上醬,整个囫囵吞下,喝了一口汤,“有点那味道了。”
“是吧,”武藏慢条斯理的剥开一个鸡蛋,也像阳明一样,“可惜不是温泉蛋,不然就更像当初了,亚麻台这破地方连个温泉都没有,只能拿糖心的充充数了。”
“说到这,武藏,你怎么来亚麻台了,还在这里当了将军,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呢。”阳明扒拉了一口饭,没想到这么久了武藏的厨艺一点都没变,米粒都还是夹生的,咬在嘴里卡次卡次的,就跟吃沙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