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一觉醒来,雨势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稀疏的小雨滴答滴答的落下,别有一番风情,秋山樱已经整理好衣着了,她叠好被褥,静静的跪坐在一边,整理着装备,等待着阳明醒来,她这种性格还挺适合做一个居家的好妻子,阳明漫无边际的想着,如果没有经过那么多事件的话。
第一次见到樱的时候,阳明就被她的遭遇震惊了,但更让他感到惊讶甚至是恐惧的还是樱,在经历了生死别离之后,依然还能坚强的活下来,在樱小小的身躯中,连阳明自己也不知道她藏了多少痛苦,“樱,”阳明和善的说道,“休息一下吧,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我知道了,阳明大人。”秋山樱说道,她放下手中的御神,端正的跪坐着。
阳明摸了摸秋山樱的小脸,语重心长的劝诫道:“樱,不要总是藏着掖着,你要学会释放出来,如果感到痛苦就哭出来,不要让情感成为你的束缚,你是天道的执行者,不是罪孽的背负者。”
阳明深知爱徒已经走上了一条危险的道路上,但他已经拉不回来了,也正因为是他,秋山樱就更不会回头,他的徒弟是个把一切错误都背在自己身上的善良的人,也正因为是这样,她决不会让她所珍惜的人帮她承担自己的责任,而且还有固执的把别人的罪背在自己身上。
“我会努力的,阳明大人。”秋山樱认真的说道,虽然她并没有听懂阳明的意思,但老师的教诲就是对的,认真理解总能读懂的。
“你努力什么努力啊。”阳明无奈的说道,他弹了一下秋山樱的额头,表达自己对徒弟的不满,“现在你还小,不懂我说的,到以后你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你就明白了,那种爱而不得,辗转反侧的痛苦,可是会出事的。”
“不会的,我已经决定向辉夜姬大人一样,将身心献给天道了,贯彻天道的意志,行天之道,执行神启。”秋山樱严肃的说道,这是她的心里话,天道的执行者就该是无情的象征,所谓男女之间的情感和天道相比如莹烛比之皓月,不值一提。
阳明看着秋山樱严肃的表情,也不好出言反驳,他想起上一任天道的执行者,他的老师辉夜姬,那个一生放纵,只为自己活着的女人,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在践行天道。
道是什么,是无情否,情是什么,是随心否,阳明活了这么久见过了多少事也无法给出一个答案,而秋山樱却敢坚定的说自己已经献给天道了。
该说是后生可畏,还是竖子无谋呢。
“樱,”阳明说道,他决定是时候把那个男人天马行空的思想,那个男人无法无天的道义教给他的爱徒了,他相信终有一天那个男人教给他的,也会为他的徒弟带来改变,或许再未来的某一天,命运的齿轮会将她引领到苍龙国,重演昔日他们的故事。
也许,也许,这个故事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为他们交织的命运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那个男人最喜欢做的,就是一边灌酒一边翘着二郎腿,然后看着阳明铁青的脸,用他那不知道从那学来的关西腔口齿不清的冲着阳明浑身酒气的说道:“阳明,兄弟就是用来麻烦的啊,不麻烦的兄弟又怎么能称作兄弟呢。哈哈哈。”
“家人是用来麻烦的。”阳明语重心长的对秋山樱说道,他不求秋山樱明白,只要她记住就已经很好了。
“家人,是用来麻烦的?”秋山樱困惑的重复了一遍,这和她所学到的教诲不同,很难想象这句话竟然出自阳明之口。
“走了,樱,去后山,让我们好好看一眼亚麻台这个国家的黑暗吧,只有见证过黑暗的人,才会更明白光明的可贵。”阳明站起来,穿上木屐,拿起秋山樱准备好的伞,伞面上是一座雪山,但却用大红色作为地上,仿佛这座山随时都会喷发一样。
他打开伞,踏进雨中,滴答的小雨打在伞面上,老男人虽然秃了,但却依旧潇洒,他可是阳明,是扶桑最强的阴阳师,是扶桑那个女魔头所最得意的爱徒,哪怕是已经到了迟暮之年,却依然掩饰不住他高傲的灵魂,作为辉夜姬的弟子,他又何尝不是睥睨一切,在辉夜姬不在的时代里,他阳明,就是扶桑最强!
高贵的猛虎哪怕已经老的无法捕食了,但它依然是猛虎,更何况阳明依然站在最顶端,普天之下,无人匹敌!
“是,阳明大人。”秋山樱将御神背在身后,将吹雪和破晓挂在腰间,背上弓箭,系好头绳,穿上草鞋,打开另一把伞,伞面是冬雪中傲然的梅花,哪怕寒冬凛冽,依然盛开,而且还要开的盛大,让严冬知道,摧垮不了的,会变的更加强大。
“阳明,要出去吗?”武藏端着一壶烧酒,赤着脚坐在回廊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