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干的吗?”
“……”
“别害怕,孩子,你看,我就是个糟老头子而已,跟我走吧,孩子,我们一起,我会保护你。”
“……”
天空被黑云遮蔽,翻滚的雷电似一条条凶狠的毒蛇在黑色的云层中此起彼伏,它们探出丑陋的头颅,雷声是它们的撕咬,它们渴望突破这黑云的牢笼,好享受那早已备好的丰盛的佳肴。
终于有毒蛇按耐不住了,它以不可阻挡之势劈下,将整个亚麻山最高峰的建筑,小次郎的宫殿劈成两半,随后又是一道天雷,不偏不倚的落在城中的街市上。
“看见了吗,吹雪是这么用的,要不是雷切已经被用烂了,我还是更喜欢这个名字。”辉夜说道,她感受着空气的流动,聆听着心脏随着呼吸有力的跳动的声音,好像当年她锤击太鼓时所发出的沉闷,苍劲有力的鼓声。
活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她都有点后悔当初留下来独自一人对付浩劫了,如果知道这俩人这么没用的话,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来呢,“喂杂种,要我帮你吗,你不是说过,天道,只要一个就够了吗?”
辉夜得意的嘲讽道,她刚刚重生,力量还不够,需要用一些人的死,来换取生前的实力。
呼啸的风声划过,人未至声先至,辉夜刚反应过来,脸上小小的疼痛了一下,她伸手擦掉血迹,伤口快速愈合,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她眼中多了一点惊喜,但马上又变成了嫌弃,努努嘴,厌恶的说道:“这就失控了,我还以为你能坚持的更久一点呢。”
她眼前的秋山樱浑身散发着不详的气浪,原本断掉的手臂肉眼可见的修复,她抬起头,黑色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束发的麻绳断开,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就像是堕落的神女,被心中的欲望彻底控制,唯有杀戮,才能平息心中的熊熊燃烧的罪火。
“这个姿态,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是什么,这是,这就是希望啊!”黑雾中,男孩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眼睛中闪烁着开心与悲伤,两种不同的心情同时展露在他身上,他嗲声嗲气的说道,“我知道我要什么了,就是这个,我要这个,哦不,你说的对,是我们,我们要这个。”
秋山樱茫然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阳明,随后重新将目光放回辉夜身上,她眼中的血色变得更浓了,一道天雷降下,试图将秋山樱劈成焦炭,但秋山樱速度更快,她超越的雷电的速度,那怕失去了意识,但阳明所传授的明神流,无刀取,梦想流等诸多杀人术已经烙在了她的肌肉中,以手为刀,完全不输于那些刀术大师的风采。
但辉夜可是被成为扶桑最强的女人,她轻而易举的就挡下了秋山樱的进攻,盘旋在空中的雷电接二连三的从空中坠落,摧毁,破坏,人们哭喊着,畏惧着,四散奔逃,想要逃离这人间地狱,在死亡面前,众生平等,原本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亚麻人却被他们所嫌弃的奴隶们肆意践踏。
绝望的人们像疯了一样追赶着雷霆,所有人都只顾自己,卑鄙的丑态暴露无遗。
“太美妙了,”一个身材丰腴的少妇漫步在灾难中,如同漫步在花园中,那些凄厉的惨叫,空洞的呢喃和求救声是美妙的旋律,残缺的尸体,焚烧的房屋和废墟是五彩缤纷的花朵,她像一个优美的舞者,轻盈的飘过互相推攘的人群,随手扯下一条被烤焦的尸体的项链,将它靠在鼻尖轻嗅,仿佛闻到了曼陀罗花的芳香,以及地狱的业火。
一具尸体挡住了她的道路,这具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蜷缩着,可见死前一定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但令少妇感到最好奇的还是尸体的死法,他看起来像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少妇轻轻一推,尸体化成一堆黑色的灰尘,她捡起灰尘中的闪闪发光的戒指,戒指的内环中刻着一个她最厌恶的字,她使劲一捏,戒指变被变成粉末,她张开手,将它吹散,让心中的不愉快一并飞散。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人还是丑陋的,只关心自己,伪善,恶心。
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紧张的搂住已经怀孕的妻子,他四处闪躲的眼神和发抖的双腿暴露了他的恐惧,但他还是坚强的朝妻子笑了笑,告诉妻子我们都会活下去的,不过孩子的名字要用我想的。
一间已经燃烧的破旧的房间里,一位老人在给自己的老伴讲着睡前故事,老婆婆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边傻傻的问着怎么有股糊味,单纯的像个孩子,老人温柔的回答道我又把饭烤糊了,我总是这么粗心,所以你可要活着啊,老太婆,不然谁给我做饭呢。
一个已经逃脱的奴隶望着曾经百般侮辱他的奴隶主的哀求,最终还是接过女人的孩子,手足无措的安慰着哭泣的婴儿,往下山的位置跑去。
一个男孩狠狠的扇了已经失去理智的女奴隶一巴掌,然后颤抖的用钥匙解开女人的镣铐,随后往家的方向跑去,他还有父母要管,跑了没几步,回过头微笑的对女人说道,你自由了。
这里是炼狱,人性的丑陋在炼狱中被挖掘的干干净净,所有被道德,法律所压制的本性被灾难无限的放大,然而,放大的不只有罪恶,连带着还有那些被无数人歌颂的美德,被释放的不只有丑陋,还有某种最美丽的东西,哪怕被无尽的黑暗包裹,被奈落之炎所炙烤,也会绽放,永远流传下去的东西。
“全是蠢货!”男孩撕下了伪装,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才是真理,一个个总是表现的那么高尚,大义凛然,明明你们每个人都罪人,凭什么一个个都表现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