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城,兵临渊已经收到了来自父亲的作战失败信号,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再停留了。因为自己可能随时被回来的勇者逮个正着。接触的过程很融洽,但关键的突破口却还是没有找到。他不能再等了。
“陈采薇,跟我走吧。”
陈采薇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她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建议大吃一惊。
“不,我哥哥对我还是挺不错的,虽然在某些方面有点……”
“你还叫他哥哥,你们之间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都不存在。你被他洗脑了!”
“你居然敢这么说我哥哥,我……”陈采薇很生气,但是她忽然想到火鸟之役时听过类似的话,“火鸟是一个被恶魔洗脑的人类。”
陈采薇回忆起自己年幼时记忆的碎片,一场无情的大火吞噬了一切,有人用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然后陈铭出现了……
“难道我真的被洗脑了,从那个时候开始?”
陈采薇又想到最近陈铭和自己之间的不愉快,犹豫道:“先让我想想……”
想来想去,陈采薇觉得陈铭对自己还是挺好的,除了有些时候特别固执,她转眼看了眼兵临渊,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人类和魔族之间真的不能和睦共处吗?”
似乎有了效果,但兵临渊现在可没有时间等待。族人如此宝贵的血脉,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她,他决定放手一搏。
“我们来打一个赌,魔族与勇者之间,永远不可能和睦共处。如果你输了,答应我跟我回魔族。”
“如果我赢了呢?”陈采薇眨了眨眼睛,别人会如何做自己不敢肯定,但是她对自己哥哥陈铭有信心。
“如果你赢了。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兵临渊的回答无比自信。
“好!一言为定。”
陈铭从未想过自己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急行,越靠近流沙城,内心的越是不安和焦虑。
旅馆门口,陈铭身上突然传来的异样战栗感,毫无疑问的预兆着一只恶魔正在里面。而力量的源头来自于一个年轻人,他正正静静的站在陈采薇身边,恐惧感袭击了陈铭的内心深处。一个绝望的声音在心中呐喊:“天呐,陈采薇真的是恶魔的目标。”
“你好。”兵临渊试着表示出善意。
但恶魔说了什么话,陈铭全然听不进去了,他双眼死死盯着对方,他若胆敢对陈采薇有任何企图,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从采薇身边滚开,我数到三……”
“二,……”话音还未落,陈铭已经出手,陈采薇身处险境,自己不会有任何保留。
骨矛如狂风骤雨般刺向兵临渊,从各种角度,盯住所有要害。同时祭起骨墙挡住敌人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必须要一击致命。
陈铭的情绪被愤怒控制,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可怖,陈采薇又何曾看过陈铭如此模样,这又哪里还是之前那个自己熟识的哥哥。
“危险,小心……”陈采薇担忧的话语脱口而出,关怀的对象却是身边才见面两次的陌生男子。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如此强横的进攻,大大超乎了兵临渊预料。
没有破绽,避无可避。兵临渊闭上了双眼,看不出破绽,索性不看。躲避不了,索性不躲。他只是稍稍侧了侧身,用四肢为盾稍稍护住了身体大部分要害。
面对陈铭全力一击,对方居然不避不让,没有丝毫反抗。骨矛刺中躯体,飞溅的血花四散,溅到了陈采薇脸上。只见她愤怒的脸上,殷红点点,满是泪痕,她的声音歇斯底里:“哥,你在干什么?”
“恶魔,他……”陈铭话说到一半,自己也呆了。
兵临渊身上,四肢都被骨矛洞穿,浑身浴血,脸上却挂着笑。
“还记得刚才我们打的赌吗?陈采薇小姐,人类和魔族永远没有办法和睦相处的。打赌是我赢了,这是宿命。”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剂,头一仰喝尽。
“我得走了,别被人类的表象所欺骗。这是我用半条命给你换的教训。”
“你以为你走得掉么?”
“你以为我走不掉么?”兵临渊回应着陈铭的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陈采薇,眼神带着一丝温柔,“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为什么魔族要优于人类。”
兵临渊的脸开始扭曲变形,骨骼发出清脆的声响,上肢开始收缩,下肢则变得粗壮而结实,脚趾附近长出了倒钩,皮肤变得粗糙似乎覆盖上了一层硬质外壳。随着身体的异变,之前骨矛带来的创伤开始渐渐恢复。
这个形象,就是真正恶魔的姿态吗?陈铭小时候听过数千次。而这一幕终于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
“感谢安逸的现在吧,人类。但空闲的日子也就这么些天了,新的齿轮即将转动,伟大的破坏神即将苏醒,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魔族反攻的号角即将吹响。”
陈铭心头一震,“他刚才说了什么?魔族反攻?破坏神?”
心念未及,兵临渊早已绝尘而去,变换姿态后的他移动速度之快令人诧异,陈铭刚想去追,看到陈采薇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边,终于停下了脚步,目视恶魔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
“采薇,为什么恶魔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呆了多久?他对你到底说了什么?”
陈采薇呆呆地站在原地,回忆起陈铭进攻时凶狠的模样,还有兵临渊临走时的告诫,“魔族与人类永远不可能和睦共处”,耳畔响起陈铭连珠炮似的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