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
回到冯府时,陈铭还感觉有点懵懵的。他心中纳闷,总觉得之前的事情发展有点诡异,剑拨弩张的,怎么忽然一下子熄火了。但却找不到哪里出了问题。坐在房间思考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
正在此时,墨采薇闯进房来,拉住陈铭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做什么?”
“别问了,跟着我来。”
原来,墨采薇以为三人会去好玩的地方,便一直跟随在后。这些年来一直跟着陈铭东奔西走。阅历还算丰富,但对这风花雪月的事情却不甚了解。待到真正察觉三人的目的时,不由得面红耳赤,心中暗骂陈铭真是好不检点。
在经历过一段内心挣扎后,墨采薇决心离开,却正逢冯邵锋招呼老板娘过来。自从伊斯高原封神,经历过灌顶之后。墨采薇感觉大大敏锐于从前。一瞥之间,就立马觉察到有点蹊跷,虽然隐藏的很好,无法被人类察觉,但在墨采薇眼里,那股浓郁的血脉之力无处遁形。这个满面春风四处陪笑的女人毫无疑问是个魔族。
看到墨采薇带着自己驾轻就熟的朝巷子里奔去,和之前马车的行径路线如出一辙,陈铭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你一直跟踪我们?”
“哼,居然敢背着我去这么不要脸的地方。”
“嗯,这……”
陈铭顿觉尴尬无比,想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
墨采薇忽然停了下来,对着尴尬万分的陈铭道:“这件事就原谅你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你要配合我。”
墨采薇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陈铭感觉到了事件的不寻常,于是默默点了点头。
还是之前来过的妓院,这次却是翻墙而入。陈铭默默随着墨采薇翻过围墙,来到后院,虽然满腹疑虑,但墨采薇却步伐坚定,朝着厢房径直走去。房内的烛光倒影着两个人影,陈铭依稀辨认出似乎是月娘和她女儿小妖。
墨采薇站在门前,停住了脚步。
“是谁?”
月娘的敏锐大大超乎了陈铭的预料,她已经察觉到了屋外有人。
墨采薇毫不掩饰,带着陈铭大大方方的进了门。
月娘满脸狐疑,上下打量着陈铭,似乎记起来是先前来过的客人;然后又开始打量起墨采薇,她眼神透出一丝慌张,但是转瞬即逝,立马回复了那营业性质的微笑。
“这两位客官,本店已经打烊;还有,这里不接待女客。”
陈铭没有回应,默默站在旁边。只见墨采薇仔细打量着月娘,然后又仔细看了看她女儿小妖,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月娘似乎被墨采薇看的很不自在,局促地站在那里,显得很不安,在陈铭印象中,似乎就连冯邵锋和洛冰准备在店里大打一场时,她都没有这么紧张。
墨采薇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她要把这份发现的喜悦埋藏在心底,现在是时候换一种方式说话了,一个魔神应有的模样。
“说,你隶属于哪个家族?”
这声音冷漠而高远,就连陈铭也吓了一跳,他第一次听墨采薇用这种口吻说话。
“我,我不明白这位客人说些什么?”
“你,背弃了族人,还和下贱的人类厮混在一起;事到如今还妄图隐瞒自己的罪行……”
“你,你到底是谁?”
墨采薇冷笑一声,说道:“魔族的破坏神已经复苏,而我是他指定的继承人。我叫墨采薇。现在的魔族之神。”
“这不可能,那只是传说,即便是真的,为何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哦。”墨采薇饶有兴致的看着老板娘,问道:“质疑,这就是你的态度?”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墨采薇镇定自若,月娘则越来越心虚。
终于,月娘一咬牙,双膝微曲,缓缓下拜。
小妖在一旁,有点发懵,她这个从小在人类社会长大的魔族显然对魔族之神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一个劲地扯着月娘的衣袖问道:“妈,你跪她做什么。快点站起来。”
月娘不言,只是按着小妖的头,让她和自己一起跪下。
“拜见魔神。”
“这还差不多。”墨采薇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或许我应该先把四族的记事官找来,让你们认个亲,然后再考虑如何惩罚你。”
月娘心中大惧,她脱离魔族,还和人类厮混在一起,这么些年来,只想着安安心心偏居一隅,更没想过回到族群。这等事情,往上说严重了,就是背叛族人的死罪。
月娘急忙陈情旧事,这并不是她要主动脱离魔族而是无奈,迫不得已才混迹于人类之中。原来,猎魔战争期间,她的丈夫上了战场,结果兵败身死成了寡妇,后来魔族聚集地被人类围剿,她带着女儿逃离,结果和族人们失去了联系,最后流落到京城,化名月娘,女儿则唤作小妖;两人相依为命,以卖笑为生。
陈铭这才明白,原来眼前母女二人竟是魔族,但自己身为勇者却没有丝毫察觉到异常;明显这就是墨采薇特意来此的原因。
“我倒想知道,你们如何不被人类发觉的。”
“我专司媚术,当时情况紧急,万般无奈之下,急中生智,发现了利用媚术隐藏气息,人类就察觉不到异常,,因此才逃过一劫。”
“媚术能隐藏气息,能屏蔽人类对魔族的感知?”听到此话,墨采薇心中一喜。她继承了破坏神的传承,也知晓了魔族的很多辛秘。魔族确有魅惑之术,只不过极为偏门且善者甚少,这么一种偏门的术法,居然有隐藏魔族气息的功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墨采薇看着月娘,越看越觉得开心。但墨采薇没有把喜悦表现出来,继续盘问道:“很好,媚术本是女子所专,若男性使用,是否也能隐藏气息?”
“媚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秘术,男女通用,犹未可知。只是之前未曾尝试。”
“好,很好。现在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今魔族四大家族已经合流,共计几万余人隐匿在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偏远山区,现在我命令你即刻启程。此次的任务只有一个,务必让魔族全员都学会隐藏气息的方法。”
“这,媚术本不易学,且是女子所专,其他暂且不论,要让万余男性学得这隐藏气息之法,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这就只能请你多费心思了。月娘是你的化名吧,魔族四大家族你是哪一支,告诉我你的本名,一路上路途遥远,我让家族的人过来接你。”
月娘见陈采薇态度坚决,知道此事以无可避免,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月娘本名是……”
“停。”墨采薇忽然想到了什么,制止了月娘的话头。
看到月娘惊讶的样子,墨采薇缓缓说道:“你之前脱离魔族,化名月娘。情急之下情有可原,之前的姓氏,舍弃了就舍弃了吧。既然你是在本魔神的感悟下决定回归,我就赐姓你为墨,今后见到族人你就叫墨月娘,你女儿就叫墨小妖。”
老板娘脸色颇显踌躇,但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答道:“遵命。”
老板娘站起身,招来一旁的女儿说道:“快去准备,明天起我们就启程。”
“妈,这里过得挺舒服的,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