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怕是供养一辆代步马车都有点不堪重负,混的还真是惨。冯邵锋心中感慨。
来人年长自己二十余岁,年龄与自己父辈相仿,毕虚来到客厅下坐,只见他拱拱手行了一个平礼道:“冯邵锋,您的神勇在之前的比赛中大家有目共睹。您的威名早就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无数待字闺中的少女因为听到您的名字便暗自倾心,到了这种地步您还有什么可以追求的呢?”
他在恭维自己?看到眼前这个中年贵族巴结讨好的样子,冯邵锋心中不快,摆摆手直奔主题道:“不知此次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既然您这一切您都早已得到,又何必再去多追求这样一个虚名,区区一个竞技场优胜的头衔又何足挂齿,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下一场比赛将优胜让给我如何?”
冯邵锋脸色微变:“你是要我让赛?”
“话何必说得如此难听,下一场比赛,对手只是像我这般不入流的虾兵蟹将,又何必需要您亲自动手,随便派五个人上场,即便输了,别人也只会说是冯邵锋你过于轻敌。”
“若是如此,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您可以得到毕家的友谊。”
冯邵锋不由的哈哈一笑,上下打量着毕虚,他穿着得体,但以贵族的标准而言,也过于朴素了。只见他局促的搓着双手,心中的紧张一览无余。这种娱乐性质的竞技场比赛确实只算个虚名,但皇帝会关注意义便大不相同,更何况眼前的这位根本拿不出让自己放弃的筹码。
“我有一个建议。不如放手,舍弃这京城的一切,远离京城,和政治再无瓜葛,我相信即便是您这样窘迫的情况,也能过上殷实而富裕的后半生。”
话说完,只见毕虚的脸上胀的通红,这样无理的斥责,就像是别人在用脚狠狠踩他的脸,任何贵族都不能忍受这样的羞辱,他的双拳紧握了几次,但最终还是松了下来。
“事到如今,再说这种话已经太困难了。从奢入俭难,像您这样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是无法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与感受。算我跪下来求您,这是我一辈子只有一次的请求。”
冯邵锋冷笑,顺风顺水?天之骄子?冯家没落的时候,自己遭受过多少白眼?受过多少屈辱?看着这个和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就要跪在自己面前,心头一股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
“给我起来!你想把贵族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撕下吗?作为武人,我有着自己的追求和执念,你的请求,恕难从命。”
毕虚垂下面容,掩饰不住内心的懊恼和不甘,冯邵锋看到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在家道衰败的日子里,他是否也曾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人,但换来的只是冷冰冰的回绝。
“比赛我会尽力而为,敬最后一杯,我这就告辞。”
毕虚一饮而尽,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冯邵锋品味着最后一杯酒,心中感到一丝苦涩。
开赛前夕,冯邵锋按惯例从酒楼叫来了一大堆饭菜,将手下的弟兄的召集了过来为明天的比赛打气。
毕虚哭丧着的表情在冯邵锋脑中闪过,过气的贵族,真是悲哀,衰弱的躯干已经承受不住“贵族”这个黄金铸就的桂冠,但是羸弱的双手却死死的抱着不肯松开。冯邵锋抬头看看手下这帮酣饮畅快的弟兄,毕虚能拿什么和自己斗呢,等着他的只有失败。
冯邵锋打消了心中这一丝的悲鸣和伤感。
“来,兄弟们干了这杯。”
一呼百应,酒宴的气氛到了最高潮。
这次比赛将毫无悬念的拿下,冯邵锋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四强赛之后。
忽然,一阵迅猛的不适感从腹中传来。
这饭菜有问题!冯邵锋心头一惊,但见自己麾下百余人已经有半数离席。
酒店老板被拎到了冯邵锋面前。一无所知的他能做的只有抱着头,跪下喊冤,以乞求原谅。
冯邵锋摆摆手,示意不要再为难酒店老板。以他的胆子是干不出这种事情来的。饭菜里也只是寻常的泻药。
只不过明天就是比赛,每个人都拉的东倒西歪,哪还有气力打架。
冯邵锋已经猜到了,这只能是毕虚所为,他想到了毕虚临走时的那番话。
“这就是所谓的尽力而为?”冯邵锋顿时觉得有点悲哀,“懦弱的贵族,就连耍起阴谋手段来都这么肤浅。”
冯邵锋回到府邸,叫来了雷克萨。
“兄弟我没注意,中了暗算,身体不适,明天就有劳大哥帮忙比一场了。居然敢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帮我狠狠的教育一下他们。”
雷克萨答应了,正准备离开。
冯邵锋脑中,毕虚那张颓废的脸忽然和自己父亲有点重合;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雷克萨说道:“算了,对手很弱,还是别下重手了。万一打伤了对方,他连医药费开销都是问题。”
急性的腹泻花了冯邵锋一整天才养好身子。自己的队伍在八进四的比赛中晋级,反而没有太大触动,雷克萨作为一个敢于挑衅剑圣的人,冯邵锋找不到会输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