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计策已定,众人分头行事。陈铭怀着沉重而复杂的心情,快马加鞭找到了行军中的杜鹃,传达了盗跖的口谕,“部分狂信徒随自己进入磐石城,另一部分原地驻守,准备接受流民。”
盗跖则找到了左迁贤,告知他援军狂信徒抵达,表示自己不会离开磐石城,愿意和他一起共抵敌人。左迁贤大喜,其他汗王都纷纷离去,只有盗跖例外。真是患难见真情。
第二天清晨,斥候来报,帝国军队距离磐石城已不足百里。而可汗左迁贤经过昨晚的动员和准备,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四个方向的城门闭合,所有适龄青年都已强制征召,要的就是破釜沉舟。
东门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站满了适龄男性;
陈铭登上城楼,数米宽的甬道上挤满了人,不安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他们身上连件像样的盔甲与兵器都没有,唯一能够慰藉的是一把把木制短弓,这或许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安全感,只不过陈铭有点怀疑这种东西能否起到作用;他们交头接耳的低着头轻声讨论着,但在看到陈铭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的噤了声,投来的目光都是疑问和彷徨。
陈铭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但是他狠下心来不去看他们,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无法控制,他很清楚这场战争的结果,而他们的牺牲一点价值都没有。
“长官。我们真的要和帝国人打一战?我们能赢吗?”终究还是有人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开口向陈铭询问。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充满着活力与朝气。
“草原必胜。只要坚持三天。援军就能抵达。到时候你们都是磐石城的英雄。”
陈铭面无表情地把这段话从口里吐出,这也是左盟主动员时说过的话,他原封不动一个字不错的复述了一遍,这样能让他心里稍稍好过一些,至少不是自己在欺骗他。
男孩高高兴兴的回去了。似乎能有机会成为英雄给了他很大的动力。
“他还只是个孩子。”陈铭看到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能有这样乐观情绪的人极少,毕竟原本都是从事生产的普通牧民,突然被要求成为士兵上城墙战斗,这意味着什么,只要是个成年人,稍稍动动脑子都会明白。
陈铭默默吸了一口气,身为死灵术士的他能够感觉到这城墙上压抑的氛围,浓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只要稍稍打破他们的临界点,这个看似水泄不通的防御就会如决堤一般崩溃。
陈铭在东门转了一圈,默默下了城墙。他的任务是守北门,禁止任何人出入,那里不是帝国军队进攻的方向,主要目的是不让磐石城的居民离开,毕竟只有断了他们的后路他们才会拼死一战。同样的还有西门和南门,守门的任务被盗马贼和增援过来的狂信徒包揽了。左迁贤脸皮再厚,也没好意思让狂信徒去顶在第一线。
陈铭看了看天色,隐隐约约已经能够听到东城门外战鼓的轰鸣,他估摸了一下时间,便朝磐石城内走去。目的地是一座石头铸成的坚固堡垒,传令兵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左迁贤就在那儿坐镇指挥。
他在门口等了一下,听到左盟主在里面发号施令的声音,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急冲冲地推门而入,焦急地喊道:“左盟主,盗跖可汗有急事邀您前去商议。”
左盟主面前正摆着磐石城的布防图,逐一安排着需要守卫的要道与隘口,看到陈铭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得怒气大发:“都这个时候了,是什么事情,天塌下来吗?”
“报告盟主大人,盗跖可汗要我速速请您,有要紧事情相商。”
“什么事情能有我这边紧急,帝国军队都已经快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