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海云天带着大部队从北门出。这是在和时间赛跑,根据昨天观测到的情况,驻扎在城门外的敌军只有盗马贼一只部队,若仅仅是这一只部队,海云天丝毫不惧,甚至还希望能与之一战。但这是战争,谁又能预测一个晚上的时间,对面的援军会不会突然冒出来,至少,己方的增援遥遥无期。
“跑起来!”海元帅在大吼,远远的一队草原斥候骑兵出现在视野内,一波箭雨飞来,行军队伍变得混乱起来。
“骑兵队,把他们赶走。”
一队骑士朝对方奔袭过去,还没近身对方就逃得不知踪影。
“这群懦夫,他们不敢和我们正面抗争。”
骑兵队大笑着收紧马缰,回到原来的行军队列。可还没走多远,那支原本四散的斥候骑兵又出现了,远远的张弓搭箭,不胜其烦。
部队行军的速度被大大拖慢。海元帅这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草原骑兵逃跑的速度比兔子还快一直是帝国军队内的笑谈,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们能像牛皮糖一样死死粘住敌人;只不过草原军队正面战场没赢过,一直在逃,所以大家都忽视了这一点。
“只是一只斥候部队而已,别管他,抓紧时间赶路。”
海云天不想理会这支斥候小队,毕竟在万人军队面前,他们能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但他很快就注意到,队伍侧后方尘土飞扬,不知多少部队黑压压的一片。
“这是盗马贼主力?诱敌的部队呢?他们都死了?或者这是新的增援?”无数念头在海云天脑中滤过,这是战争,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撤退的计划已然受阻,眼前的对手必须要铲除。
海云天勒停马缰,全军摆开阵势准备迎敌,这一战无可避免,根据之前的经验,正面冲突时帝国军队应当占一定上风,只是这样一来会撤退又会被大大拖延。
对面锣鼓喧天,骑兵阵列拉开,只见一人单骑出列,骑着黑色骏马,倒提着一根两米长的狼牙大棒,上面布满倒刺,红的发黑;再配上他那憨憨的笑容,整个场面异常诡异。
“笑面杀神!笑面杀神!”草原骑兵队呼喊声震天动地。
“笑面杀神?”海云天问手下副官。
“没有和他交手过。但是他的名声很响,是盗马贼手下的首席大将。”
海云天再细看那“笑面杀神”,他穿着破旧的短袖棉袄,上半身肌肉如钢铁一般隆起。看到此处,海将军不由得暗笑,为何草原骑兵与帝国骑士的多次碰撞中屡屡吃亏,难道他们还不明白,便是装备上的差距。
即便对面是敌方大将,却连一身保护全身的盔甲也没有,几乎赤身裸体的站在队伍前面,向自己挑衅,就是最好的证明。
海元帅内心已经计定,此战需速决,迟则生变。
斩其敌将,挫起军心,然后全军一拥而上,对面必定溃不成军。他骑马出列高声叫阵:“我乃帝国西征大将军海云天,来将何人?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我叫铁憨,来取你项上人头。”
“哼。我会记住你的名字。”海云天大笑,“取我甲胄和武器来。”
马上有副官上前,递上一把七尺长点钢枪,还有一副兽面筝型盾。
“附魔。”
一声令下,随军的法师和圣骑士上前。几个辅助魔法下去,整个长枪变得流光溢彩,枪尖绚丽无比仿佛燃烧着火焰;而那面盾牌则慢慢发灰暗如黑铁,连带着海云天身上的盔甲也变得厚重起来。
海云天左手持盾,右手握枪,双脚一夹;胯下骏马长嘶,人马合一,以一个极其标准的骑士冲锋朝“笑面杀神”疾驰而去。
铁憨微微一咧嘴,或许有几分嘲弄的意思,只不过那憨憨的样子,掩盖了他所有的表情。眼见对方目标直指自己,他双手高举狼牙棒,不闪不避,直接迎了上去。
海云天看得仔细,“笑面杀神”大开大合,胸腹破绽暴露无遗,他轻轻调了调姿势,将盾牌斜着举高,自己只要左手擎着的盾牌稍稍架住从上而下的狼牙棒,右手长枪再轻轻一送,就能轻松贯穿对面的心脏。
胜负仅在一瞬之间,两马相交。
“砰”的一声发出金鸣相交的刺耳巨响,是盾牌与狼牙棒的亲密接触。在两军将士的惊呼声中,海云天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人从马背上打飞,足足滚了十余米才停歇。
昏天地暗,等海云天从短暂的眩晕中缓过神来。他才发觉自己瘫倒在地上,整支左臂都已经没了知觉,有一人一骑已经停到了他的面前,那个脸上带着憨憨笑容的草原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举起狼牙棒毫不犹豫朝自己头部击下。
“一力降十会。专治各种花里胡哨。”
这是海云天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磐石城大捷。
胜利的消息如同野火燎原一般,迅速传遍整个草原。被帝国牢牢压制这么久,这场胜利来的恰逢其时。
盗跖的声望水涨船高,顺理成章被推举为联合战线的总负责人,坐上了第一把交椅。左迁贤已死,他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巨大的遗产让原本和睦的子嗣反目成仇。他们争执的不可开交,这是战争时期,出现任何意外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