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果然是你。我没有猜错。”
雷克萨叹气,有点东西躲不掉,他向陈铭坦言道:“我不仅仅是帝国的使者,还是边缘城的太守,帝国北方军团的总指挥。”
雷克萨只想给对面一个交待,他没有丝毫隐瞒。
陈铭消化着雷克萨的潜台词,皱皱眉说道:“我不想与你为敌。”
雷克萨也苦笑了一声,道:“若是知道北方的亡灵主宰是陈铭你,我也绝不会特意向帝国皇帝请命,来北方镇守,或许这就是命吧。”
“雷克萨大哥你有难处。”
“谁不是呢。作为族长我必须要为我的伊斯高原的弟兄们考虑;你加入了盗马贼想必也有自己的考虑吧……”
陈铭思忖了一下,缓缓道:“不需要如此,或许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可以退让。帝国的战争也好,草原的利益也罢,在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面前,不值一提。大哥你是伊斯人的族长,有太多顾虑。我就不同了,闲云野鹤,无牵无挂,偶尔肆意妄为没人敢说闲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雷克萨没听懂,站在一旁的杜鹃却是听懂了。
“师傅,您不能这样,你不是说要为盗跖打下一个大大的明天吗?”
“他只让我稳住北方战线,而我已经超额完成任务太多了。我想,一点小小的任性,他会体谅我的。”
陈铭说完,不由分说拉着雷克萨来到狂信徒的先锋营,夜已深,而先锋营的三千士卒却好似门神一般,披甲持戟,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眠不休。
陈铭指着它们,对雷克萨道:“还有这份礼物,就当做是你对帝国皇帝的交待吧。”
另一边,雷蒙德足足守了一夜,直至清晨,仍然未收到雷克萨回来的讯息,天刚蒙蒙亮,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雷克萨身负奇技,若是想要全身而退,没人能拦得住他,但是战场上世事难料,万一……
雷蒙德想到了最糟糕的后果,他忽然想起雷克萨昨晚叮嘱他,若是自己清晨未归,要自己接任酋长之位,然后带着其余的族人离开。他在犹豫,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雷蒙德狠狠扯下几根自己的头发,一拍脑袋,忽然想通了。骂道:“我这个蠢驴脑子。若是雷克萨没死,肯定是要带人去支援他;若是他死了,我是伊斯人酋长,为什么要听他的话。自己要做的就是为他报仇!”
“来人!我们去为雷克萨兄弟报仇!”
一呼百应,听到噩耗,伊斯人个个悲愤难当,他们抄起武器,在雷蒙德的带领下,朝草原军队的驻地,奔袭而去。
一群人杀气腾腾地赶到时,才发现原本草原狂信徒密密麻麻驻扎营地,消失不见。空荡荡的营地上,唯有雷克萨一人独自伫立在那,他伤痕累累,整个身体都被鲜血浸透,周围足足三千多的草原战士的尸骸,散落一地,层层叠叠,几乎将他包围了起来。他就这样屹立在那儿,犹如一座不倒的丰碑。
每一个看到此情此景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嘴巴,每一个有幸亲眼见证过这个奇迹的人,事后都会忍不住津津乐道。总有人会质疑:连战连捷的狂信徒,不太可能连夜撤军,丢盔弃甲而逃?他们则会很不屑地反驳道,孤陋寡闻的可怜人,错过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只要你看到这一幕,一切就都明白了。
“战神!”
“战神!”
伊斯人由悲转喜,欢呼声震天,雷克萨应和着同伴们的欢呼,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陈铭,这是第二次了。我欠你的,这一辈子都还不了。”
北方捷报传来,主帅雷克萨勇猛无双,单枪匹马,夜袭敌营,一夜之内,毙敌三千。杀得草原狂信徒人心惶惶,丢盔卸甲,后退三百余里,再也不敢向东前进半步。
帝国皇帝闻讯,大喜。赐雷克萨“铁壁战神”称号,自此北线再无后顾之忧,踟蹰不前的南方大军,再次向前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