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痛
丁一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腿伤才刚刚好。
挑了几天砖，他的右腿开始疼痛。
慢慢地，疼痛越来越剧烈。
他恐慌起来，趁着上厕所的机会，他撸起裤腿，右小腿已经浮肿起来了。
正好一个下雨天休息，他跑到医院复查。
医生看了一眼他的腿，问：“你是干什么工作的？你是不是干了用力的活？”
丁一只得老老实实地说：“我是挑砖工。”
医生有些愤怒：“我说过你半年内不能干重活，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不要紧，腿废掉了可不关我的事！”
丁一吓得不轻，问医生：“有这么严重？那我现在怎么办？”
医生说：“住院！”
丁一说：“我不能住院。”丁一哪里来的钱住院，现在弟弟生活费都成问题了。
丁一说：“能不能给我开一点药，我的身体很好的，开药就行了。”
医生白了丁一一眼，大概是不理解丁一的行为。大凡来医院的人，都千方百计地求医生治疗，生怕因病一命呜呼，而眼前的丁一，居然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乎。
可能是没钱，但是再没钱也不能这样糟蹋身体，尤其是一个年轻人。
医生只得给丁一开了消炎药。
要想保住腿，丁一只得买药。他身上还有二十块钱，二十块钱全部从医院的小窗口递给了里面板着脸的收银员。
丁一回到工地，心事重重。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的腿，而是弟弟的费用。如果他不能继续挣钱，弟弟读书就没钱，没钱就读不成书了。
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比如……比如什么？他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另外的挣钱办法。
他甚至于真的想到了抢银行，香港的张什么就抢了银行，抢了几十个亿，
天！几十个亿！
如果用斗车装要装多少车？如果用肩挑要挑多少回？
建筑工地的外面大街边就有一家银行。每天银行上班前，就会有一辆解款车开来，先是从车上走下来两个全副武装的人，手指扣在枪扳机上，枪口指在地上。
然后，一个人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白铁皮钱箱从车上下来，走进银行里。
一箱子钱有多少？丁一和工友们不止一次讨论过，应该上百万吧！
丁一和工友们喜欢看武装人员提着整箱钱的样子，那样子应该是世界上最酷的。
但是张什么后来被枪毙了。丁一估计一接近钱箱，当场就会倒在枪口下。
这是做梦！
……
天晴了，工地复工。
一大早挑砖工就先起了床。
今天轮到地面的工人到楼上的工作面挑砖了。
房子已经建到了五层，提升机嘎嘎嘎嘎地升到十几米的工作面。装货平台上码满了砖，平台在空中摇来摇去。
丁一拿着扁担走上了平台，他的腿在疼。他弯下腰，挑起一担红砖，他要直起腰来，但是右腿在疼。
他咬了咬牙，终于直起腰，走了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一个人一下子扶住他，惊恐地说：“小子，你掉下去就没命了！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出去找小-姐了吧？”
丁一对他笑了笑，挣扎着再一次挑起担子。
腿慢慢开始麻木了，后来，丁一觉得那腿已经变成了一根木头，每一次迈动，都是一次机械运动。
晚上，丁一吃了南瓜饭，打了一桶热水洗澡。这时候，张文-革正好也来洗澡。
工地上是没有澡堂的，随便哪个地方，工人就会放下一桶水，一边往身上淋，一边用毛巾搓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