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人龙的确看到了丁一左手只有四根手指,他犹豫了,不敢再欺上前去。
但是刁人龙是谁?他是樟城的人物,樟城把人物叫狠人,就是有本事的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不管是英雄还是狗熊,一律叫人物。
刁人龙手软嘴不软:“好!九指,老子这就和你杠上了,看你狠还是我狠!你给我等着!”
刁人龙举起大哥大,拨了一个号码后疯狂地对着电话喊道:“给老子喊十几个人来!不砍死他老子不姓刁!”
刁人龙喊完电话,用手机指着丁一,恶狠狠地说:“狗杂种,你可以叫你妈准备棺材板了!”
丁一回到工地上,还是有些害怕,和张文-革说起了刁丁人龙。
张文-革吓得要死:“你怎么得罪了他!你斗得过他吗?他可是樟城一霸啊!”
丁一不想说和刁人龙的新仇旧恨,说:“难道公安局不管吗?”
张文-革痛心地说:“丁一,你真是太幼稚太幼稚!他刁人龙据说是拘留所的常客,派出所对他都头痛。”
丁一真的有些慌了,说:“那怎么办?”
张文-革说:“给师傅说吧,要师傅过来,师傅肯定能搞定。不过师傅过来可能会将我们骂死!”
丁一说;“你不要惊动师傅,他是冲我来的,这个事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你怎么处理!你打得过十几个人吗?你打得了今天打得了明天吗?他们是一群流氓,他们会和你死扛!他们就是靠打架吃饭的。”
丁一说:“我打不过十几个人打得过他刁人龙,只要他对我下手,我绝不手软!”
“幼稚!他刁人龙是老大,他会站在一边指使他的马仔砍你,你根本动不到他一根毫毛!
丁一说:“那你说怎么办?”
张文-革说:“跑啊!远些跑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丁一说:“我不会跑,要么他刁人龙砍死我,要么我砍死他!”
张文-革说:“丁一,我可帮不了你砍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得罪了他刁人龙我没有日子过了。顶多——我帮你收尸!”
丁一噗嗤一声笑了。
张文-革很惊讶:“你还有心思笑?你还笑得出来!”
丁一说:“那你叫我怎么办?我哭?我跪在他刁人龙面前给他磕头?舔-他的脚趾?我呸!”
张文-革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丁一安慰张文-革:“别怕,你不是说我命里带福相吗?我不会轻易就这么死的,你放心。”
张文-革说:“鸭子死了嘴巴硬!”
丁一从腰里抽出瓦刀,在雪地里擦了擦,然后重新插进腰里。他走到大门边,打开了那扇被冰雪包裹着的大铁门。铁门上的雪纷纷落到地上。
然后,丁一从雪堆里翻出十几块红砖,搬到院子里的一块空坪上,整整齐齐地堆码成了一个砖剁,他将一块烧了一半的木板搁在砖剁上,不慌不忙地坐在了上面。
丁一等着刁人龙到来,他能制服一条十年蛇王,不相信制服不了他刁人龙,他刁人龙充其量不过是一条蛇,狗屁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不到他丁一报仇还不需要等待十年。
丁一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听到一种声音。
城市里有太多的声音。但是那些声音都与丁一无关。他是一颗山里飘来的浮尘,他落在城市里,会惹得城市打喷嚏。
打喷嚏是一种排斥反应。
这声音与丁一有关,显然是冲他丁一而来。
这声音由远而近,渐渐响得强烈。
大地开始颤抖,如一面皮鼓的余震。
一辆卡车开到了大铁门外,从上面跳下了十几个青年人。
这声音是他们发出来的。
他们站成一排,堵住了敞开的大门。
丁一没有睁开眼睛,他听着风颤动的声音。
风在颤抖,风害怕了。
丁一害怕了吗?
该来的已经来了。
正如捕蛇王时的情景。
该来的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