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没有来上课了!他干什么去了?给您请过假吗?”丁一非常吃惊。
女老师两手一摊:“没有,我们也在到处找他,可惜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找不到你,你今天来得正好,你弟弟干什么去了给你说过吗?”
丁一说:“没有啊!我都二十多天没有看见他了!”
女老师问:“你们家在城里有亲戚吗?”
丁一说:“没有!”
女老师继续问:“你弟弟是不是回家了?”
丁一说:“我不知道啊!”
女老师有些不高兴了:“你是他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
丁一不知道这是女老师在推脱责任,说:“他又不是小孩子,我怎么管他!再说他在你们学校读书你们得负责啊?”
女老师有些气愤地说:“你怎么能说这话?你刚才不是说他不是小孩子吗?实际上他已经十九了,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他跑到哪里去我们管不了,他完全可以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
丁一说:“我不是要找你们的麻烦,关键是要找到人,现在怎么办?”
女老师说:“你也别急,他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不会跑丢,估计等两天就自己回来了。你有联系方式吗?我们有消息就会联系你,你走吧。”
丁一用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bb机号码。
丁一走出复读学校,方寸大乱。
丁二去哪里了?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他是不是已经出现了意外?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丁一就亲眼看见过樟城外河里飘着的浮尸,
看到过公园的草地上赤身裸体的女人尸-体。甚至于有一次,丁一看见张文-革好事地从樟河里打捞上来一个蛇皮袋,打开一看,居然是人的胳膊和大-腿。
大家对这些都非常麻木,看几眼热闹就走开了。至于这一些事件的背后有什么惊心动魄或者是凄惨的故事,谁也懒得去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些事情,好像也不了了之,没有听到什么结果。或者,也许最终都有了结果,只是丁一他们这种人没有关注,他们连自己都关注不过来。另外,也没有人告诉他们什么,不需要他们这群蝼蚁一般的人关注什么。
丁一越想越怕,怕得全身筛糠一样哆嗦不停。
丁一回到工地,爬过工地的围墙——丁一第一次这样爬围墙。
爬过围墙,丁一跑到工地后面的河堤上——这条河叫穿樟河,是樟城的内河。这条河以前是一条清凌凌饮水河,这些年随着城市的发展变成了樟城的下水道河。丁一最近才知道了穿樟河的前世今生。
恐惧地看着满河的水葫芦。
他在河堤上跑来跑去,跑来跑去。
然后,他从河堤上拔起一根长竹竿——竹竿是在河堤上种菜的市民插上的。
丁一拿着那根竹竿,不停地拨打着水岸的枯草,不停地打捞着河面棉絮一般的水葫芦草。
每一竹篙挑起来,竹竿一沉重,他都会手脚发抖,心惊肉跳。
他一次次说服自己,不要乱想,不要乱想!弟弟不可能会怎么样。
当竹竿挑出水面,看清是一些进了水的塑料袋,他提到喉咙口的心脏才落下去。
丁二,你去了哪里?去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一定要找到丁二!
现在,丁一决定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回家看看,看看弟弟是不是跑回家了。
他跑回家干什么?
如果没有回家呢?
是不是像善妈的儿子一样跑到了南方打工去了?
总之,弟弟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他是那样一个爱读书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放弃!
丁一焦头烂额!
谁能帮自己?
丁一想到了师傅,伍万日理万机,他会为这一点他眼里的小事操心吗?
丁一想到了伍兰,伍兰会开车,师傅有两台车,丁一如果请她开车回山里一趟,那是最快的。
但是,丁一只是这么一想,他知道这一想其实是梦想。
丁一想到了伍梅,伍梅肯定会帮他,但是,她又能帮他什么?况且,伍梅正在读书,他不能惊动她。
丁一也想到了张文-革,想到了善妈,想到了老王,想到工地上所有的工友,但是他们除了同情只能陪着丁一干着急。
谁能帮我!
丁一对着死亡了一样的樟河喊。
谁能帮我?
老天啊!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