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北风吹雁。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位于大明顺天府西北千里之外,便是长城。
雄关万里之外盘踞着凶猛的数万铁甲重骑兵,如同黑云压城。
天空上也阴云密布。
浓郁的黑色让城头的守卫士兵们如鲠在喉,压抑无比。
在兵临城下大军之后,征战的瓦剌大将坐在狼皮大椅之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思索着攻城的策略。
蒙古军骑战可称天下无双,但论攻城战却弱中原人不止半分。
他正在为此烦恼,就像以往胡人,匈奴常常为中原人的这一层乌龟壳烦恼一样。
在他身旁不远处,有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汉人小姑娘有些虚弱的坐在地面。
她皮肤之上染着些许泥土,却掩盖不住自己的明眸善睐。
她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衫,白净的皮肤之上有些微红,眼眸中还有些泪光,却更加娇艳欲滴,显得楚楚动人。
此时她手上和脚腕都被戴上了一副镣铐,看样子再不济也算是一个囚犯。
四周站立的将领用淫邪的目光打量着坐在在大将主位旁地面的女人。
在军队的规矩中除了领军元帅,私自带女人,可是会被砍头的。
更何况这一次的主位元帅包儿只斤乌儿可是前些年生擒过中原人皇帝的人。
也因为那一次大败强大的中原人,瓦剌才能被称之为,“漠北东西万里,无敢与之抗者。”
由此他也正是可汗面前的红人,正得信任。
虽然瓦剌人多彪悍,可他们也不敢以下犯上。
传说这位元帅对于异己者,忤逆者会毫不留情的格杀,在瓦剌部之中他的地位比之可汗只低一筹。
一位穿带着铠甲的士兵单膝跪地于包儿只斤乌儿面前。
“报告元帅,全军修养已完成,随时可准备战斗。”
包儿只斤乌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满是乌云的天空,又看了看远处雄壮的长城,轻轻叹气。
这位胡须覆面的中年人,瓦剌人民心中的天神转世的常胜将军,有些惆怅。
这中原人自古以来修建的铁壁,不比前方轻描淡写攻下来的那几个被称为要塞的小土包。
长城自大秦时成万里雄关,当时在那位横扫六和的君主领导下。
却胡人领土退居七百余里,不敢南下牧马。
如今他们做着和当时匈奴差不多的事情,而结果而言比之匈奴又会如何。
包儿只斤乌儿有个习惯。
在战斗结束之前从来不去考虑胜负,只是专心于战,也正是如此,有时候不刻意去在意输赢反而胜利就会手到擒来。
于是他便不去考虑这些事情。
这位大将完全不理会他人的异样的目光,反而悠闲来到的来到了那位少女面前,蹲下了身体。
他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对方光滑的脸颊,又用娴熟的汉语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闭口不答,也不看他,眼眸中透露出坚决。
包儿只斤乌儿哈哈大笑。
“很好!很好!你和别的中原女人不一样,我允诺你,不论这一场战果如何,你都会称成为我包儿只斤乌儿的正室妻子。”
少女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坚定而又缓慢的摇头。
包儿只斤乌儿无所谓的转身。
毕竟自己说出的话,一个区区下贱的汉人女子有什么权利拒绝?
更何况如果不是自己看上了对方,她估计早就被手下那些士兵折磨的生不如死了吧?
她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正当这位大将要下令准备一举攻破这一座中原人的最后壁垒,长驱直入之时。
“翼!”
他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鹰鸣。
长达百米的雪白色巨鹰,从远处长城之上飞来。
即使隔着这么远,都能清晰的看到它那庞大的身躯。
这是肃杀的天地间中唯一的一抹靓丽的白。
不论是长城外瓦剌的士兵还是长城上守卫的士兵,都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一只雪鹰身上。
有些不知所措。
包儿只斤乌儿也是如此。
当然即使他想要有所动作却也无能为力。
那只大鹰飞行的高度,在现在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触摸到。
处于他身边的长发少女也抬起头看到了那一抹白色,脸上终于显露出笑容。
如同冰川融化,春暖花开时美好。
白色的雪鹰之上分出了一抹更小的白色。
这一道白色迅速的向包儿只斤乌儿这大军后方冲来。
所有人都拔出了武器,严阵以待。
包儿只斤乌儿却眯起了眼睛,想到了一些中原人的传闻。
明明是从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坠落,但那一抹白色还是瞬间停留在了大军中央的地面,包儿只斤乌儿的不远处。
不说泰山陨石坠的天崩地裂,从那么高落下,他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上千靠近此处的步兵将手中长矛指向了那一抹白色,或者说那一个人。
“敌袭!列阵!”
于是群群士兵如同层层圆环包围住了那一抹白,或者说那一个男人。
一位看上去面孔年轻的男人,但却满头银丝。
白头白发,白衣胜雪。
他也不挽发髻,任由头发披散在肩膀与背后。
不过这样却一点也不显得邋遢,结合他平静淡然的气质,却给人缥缈的感觉。
这样的他倒是如同不在世间的世外仙人一般出尘。
包儿只斤乌儿看向这个白头男人一会儿后,眼眸微动突然大笑道。
“我素闻近些时日,神州除自古以来的护佑者赤鸢仙人外,又有第二人,名号雪鹰仙人,声名鹊起,观刚才你骑鹰之姿态,莫非就是阁下?”
白衣男子对这位大将不理不睬,而是径直走向他的身后。
从一开始他就没看过他,完全无视。
他的眼中此时只有一人。
在外杀得中原人对敌胆寒,在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包儿只斤乌儿,第一次感受到了平常自己给别人的感觉。
高高在上,不理不睬,晾在一边。
这是强者对弱者的特权,也可以更清晰的让别人意识到自己地位从而产生敬畏感。
包儿只斤乌儿目光变得寒冷如冰,他看向这个白衣男人的背后,轻轻抬起手示意。
他当然没有对这个以一人冲到敌军中央的蠢货产生敬畏,但他对他的无视升起了莫大的愤怒。
这位大将威名与凶名同样远扬内外。
他一愤怒自然就得有人流血,有人死。
于是旁边的数百侍卫用眼神回应包儿只斤乌儿,然后静悄悄的拿起了手中长枪,准备一下子把这位什么狗屁仙人捅一个透心凉。
“轰!”
也不见那人有何动作,但就在众人拿起武器的那一刻,从他们头顶三米处突然降下如同瀑布一般的水流,把所有人全部压制到地面动弹不得。
除了白衣男人和那位少女。
白衣男人走到少女面前,轻轻拂袖,她的双手双脚上的镣铐便骤然断裂。
他手上有有些许微光放出,少女手上与脚腕磨出的痕迹就被全部治愈,又变成了原本的白嫩皮肤。
少女眨了眨水润的双眼然后立即站起,双手搅着衣角,有些扭捏的说道。
“师父…………我……”
白衣男子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