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好从燕京去陕城的动车票之后,慕白没有迟疑,给刘恺威留了一条信息关于自己的去向后,便动身去高铁站。
路上,刘恺威将一段视频录像的链接发给了慕白,并告知他也买了去外地的机票,竟是要去到了最南边的一座海岛城市。
看到对方的信息,让慕白一阵失笑。有人说,一个人身上的累赘越多就越害怕死亡,特别是当这累赘是财富的时候。
刘恺威人到中年,膝下也没有一儿一女,能够依靠的只有那些让人又爱又恨的铜臭。而那些铜臭最使人生恨的就是,当你死了,它便改了名换了姓,带也带不走,连一滴眼泪也不会给你留下。
到了陕城秀才的深夜早餐店,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门口只是开了一缝,便是准备营业。抬头看去,门上的招牌也没有给重修装修一下,依旧诡异。
推门进去,昏暗的灯光下,空无一人。柜台后边,一名年轻的服务生左右忙活着,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兀自坐在一旁,背对着门口靠着柜台坐着,柜台上放着一个大碗,四瓶白酒,其中三瓶已经空了。
慕白不急不慢地走上去,尽量使自己的脚步发出声音来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是对方两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当下做的事情中,并没有想要分开心神来留意这位还没有开张就不请自来的客人。
“还没有开张,老板就已经醉倒,恐怕会影响生意吧?”
等到慕白在柜台前坐下,笑了起来说出话来,秀才才有些不情愿地转过半个身子来。
对方淡淡看了一眼慕白,也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来了。”
慕白看了看桌上的空酒瓶,又笑道,“看得出来你心事重重?”
秀才也瞟了一眼那些空酒瓶,轻声冷哼一声,“就算没有心事,我也会喝酒的。”
慕白笑道,“至少不是在这时候。”
对方没有再说话,慢慢挪着身子转过身去。
许久后,对方才说道,“你说得不错,这个时间的确不是喝酒的时间。”
慕白不置可否,左右看了一下店里,没来头地说了一句。
“你这店里好像没有很久没有人光顾过似的。”
这是慕白从柜台上插着整齐码实的筷子上看出来的,一般的饮食店都不会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得满满当当,让进来的客人觉得他是头一个吃螃蟹的冤大头。
秀才淡淡说道,“快一个月了吧。”
察觉到对方语气中有些无奈,慕白不禁诧异起来,能够令这位黑白通吃的神奇人物产生力不从心的感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需要我帮忙?”
秀才微微摇摇头,“本来想着你可能帮得上忙,现在也不需要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说着,忽然使劲往后一靠,站了起来,有些摇晃地走到灶台边。
“今天想吃点什么?店里准备的食材不多,随便应付一下还是可以的。”
慕白兀自笑了笑,“您看着办吧。”
炉火燃起,锅铲纷飞,动静很大,出锅却是一碟简单而精致的小葱拌豆腐。
豆腐方正完整没有炒烂,却已经焦黄,可以感觉到里边的鲜嫩小葱还很青葱,带着油腻,好似直接从火上过来,没有经过翻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