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面倒算宽敞，横七竖八摆了几张桌子，里面已经坐了两桌客人，鬼头鬼脑地凑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大呼小叫地谈论着什么。</p>
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招呼，声音甚粗：“哪里来的‘毛’人？要吃点儿什么？”</p>
心扬抬头一看，吓一大跳，见这个店小二与以前见过的大不相同。一张大脸黝黑锃亮，好似烧炭的转行去挖藕，技术不纯熟蹭了满脸的塘泥，朝天鼻、扇风耳，根根朝天的短茬头发，再加一双铜铃般的眼珠子里面偶尔出现的眼白，整个脑袋是张立体感十足的泼墨山水画。</p>
心扬见他丑陋，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寒枭见怪不怪，神‘色’如常，问道：“有单间雅座吗？”</p>
黑脸人毫无表情，道：“二楼有单间，三两银石一位！”</p>
寒枭也不还价，迈步便走去，与心扬找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下。胡‘乱’点了几个菜，都是猪骨、猪蹄、猪血、猪筋之类的荤菜，店小二黑着脸下单去了。</p>
心扬待他走后，悄声问道：“寒大叔，这个伙计长得真丑！也是个妖人吧？”</p>
寒枭点头道：“是个黑熊修出来的，刚刚修出人形，没有多少道力。不过，可不要惹到他，省得麻烦！”</p>
心扬哦了一声，又问道：“咦！这里的人要银石做什么？看这里的环境，又脏又差，还要三两银石一位？”</p>
寒枭道：“蛮荒之初，讲究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原本用不到这些银石和规矩。后来妖神改弦更张，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才有了这些个城镇村落。</p>
修出人形的妖人，在功力未臻‘精’纯之前，隔段时间需要服食归元丹。不然，戾气反噬，痛苦难当。归元丹只有以纯阳道法才可以炼制出来。以前妖人都是偷偷‘混’进神州，杀死纯阳道者炼化归元丹，也是因此道妖两界世世代代纷争不休……</p>
后来妖神笼络了许多正道的叛逃人士，如天风地尘之流，专一炼化归元丹，每枚归元丹一百两银石不等，需要的妖人都得拿钱去买。</p>
妖神以此为饵，在原本一盘散沙、杀戮不断的蛮荒面建起的这套类似神州的体系。只此一点，妖神便功莫大焉！</p>
不过自从妖神死后，归元丹的炼制被蛇族控制——这也是石龙子势力日渐衰落的原因。你别看这里的饭店破旧，其实背后都有一股大势力支撑，不然，哪里开得下去？”</p>
心扬这才明白。说话间，雅间‘门’帘一挑，黑熊再度走进来。右手端了一个托盘，往桌子一放，面全是猪骨、猪蹄、猪血、猪筋之类的熟食，伸手道：“菜好了，要吃先‘交’钱！”</p>
寒枭拿出一锭碎银，约莫七八两的样子，递给黑熊。黑熊伸手接过，颠了一下道：“刚好六两！”转身走了。寒枭也不与他理论，心扬一边瞧了，心好笑。</p>
两人走了半日，也都有些儿饿了，挑挑拣拣吃起来。好在这店子看着不怎么样，熟食却还有些儿味道，想来这家黑熊平素里不少跑到森林里面捉野猪来吃。</p>
两人边吃边聊，寒枭把蛮荒里面的种种向心扬细细讲述，好多都是在山谷之提过的，又重新温习一遍。</p>
吃得半饱，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叫喊声。其夹杂着男子的起哄和‘女’子的斥骂，叮叮当当，好像还动起了手。</p>
心扬好，扒着窗户往外一看，见下面大街一处拐角围了一群人。当间有几个赤膊大汉正围着一个年轻‘女’子调笑，‘女’子双手持刃，正不住地挥舞怒骂。圈子外边，那个人面猴身的怪物不住地‘乱’窜，嘴里兴奋地吱吱‘乱’叫。</p>
心扬觉得那‘女’子好生熟悉，只是离得远了，围得人又多，看不分明。正在疑‘惑’，寒枭低声道：“好好吃饭！这里每天打打杀杀，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又不关我们的事，莫生事端得好！”</p>
心扬答应一声，疑‘惑’地回到座位。又过一会儿，听下面忽然一声惨呼，接着惊叫声四起，器件相‘交’，似是两伙人打在了一起。喊杀声和斥骂声搅成一团，越来越近。</p>
心扬又忍不住，将窗户推开往楼下一瞧，下面‘乱’‘乱’糟糟，正打成一团。刚才拐角处的拐角处地一人平躺在地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其余人都已经冲到了自己这个酒楼下面，六七个男子各执兵刃，围住一个白衣‘女’子斗得正凶。</p>
‘女’子左右双钩，寒光闪闪，用得乃是道家正宗功法。不过围住他的也都不是庸手，更兼‘女’子心生怯，十成功力只用得出五成，眼见得要不敌。几个男子手的兵刃在‘女’子身前身后不住地绕来绕去，一边不住地调笑。</p>
‘女’子又羞又怕又急，嘴里不停地怒骂。忽然朝着远处大声骂道：“明心扬，你个小王八蛋，你留我在这里死掉算了！”</p>
心扬被他骂得一跳，早认出下面的这个‘女’子。可不正是辛嫣儿？不知道她怎么来到了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