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川被打成了重伤,毫不含糊的重伤。
伤他的人是禾木,伤他的时候没有得到他的同意也没有手下留情。
——面目全非,是禾木下手的初衷。并且,他做到了。
近日珈蓝珈外郊多了一队人,他们穿着珈蓝珈特有的重甲,手持长枪或者重剑步伐整齐的走着,他们的身后还拖着简易的马车,这马车其实就是一匹马拉着一个双轮平板。
木质的双轮平板上躺着个一动不动、几乎被包扎成稻草人的人挺在那儿。
那个人或许是死了,也或许是没有。
因为路过的行人有时会听见几声不易察觉的呻.吟声。
过了关卡终于到城内,看到军队借道,原本拥堵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均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
最近似乎并未听说过有什么大的战事,这人怎么会这么惨恐怕是触犯了什么规矩被打成这样的。
这种猜测一直到他们到了珈蓝珈的中心建筑物“珈蓝白塔”时才被打消。
当时十六常使仅有四位在第三十八层塔位大殿内;他们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被禾木逮捕回来的贺远舟,但端详半天硬是没有看出这哪里像或者是哪里不像。
然后,贺平川就朦朦胧胧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细节他没听全,但大致的意思他明白——按照禾木事先说好的,此刻躺在平板上的就是失踪许久的贺远舟,但他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奄奄一息了。他们将他抬回营地进行了粗略的救治,然后便带着他和鹰隼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报道。
当贺平川和众常使听到“鹰隼”两个字的时候均是吃了一惊;但不同的是,常使吃惊的是,这鹰隼居然能够失而复返;而贺平川吃惊的则是,禾木他是不要命啦这也敢编造!
但随即,鹰隼碎片被几个人拿过来的时候,贺平川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好似松了一大口气,将前一刻奋力扬起的脑袋砸在平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当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一切事态都在禾木的掌控下发展。等汇报完毕,禾木按照要求把贺平川交给监审寮进行暂时的关押就诊。
临行前他趁人不注意偷偷跟交代贺平川——无论如何都要注意收敛切勿穿帮。
贺平川说不了话,只得微微动了动肿成两馒头的眼皮算是答应了。
……
半晚,禾木卸去军装换成便衣;竖起的领口将他的脸遮了大半。
这个时候珈蓝珈的夜市才开,到处张灯结彩像是在过节;他挤过人山人海的潮流迈进一处巷内的酒肆,用几个铁币买了一坛酒。
老板给了他一只碗,他一个人要了三只说是饮着痛快。等老板给了他三只碗之后,他饮了一碗又问:“哪里有茅房好酒得腾空了肚子喝才尽兴!”
老板看了他一会儿后指了指后面:“往这去向左走就是。”
禾木放下碗依言行走,走了不久左边确实有个茅房但他看看周围后却继续向前。
再向前走不远有个不起眼的茅庐,他进去,里面正坐着个人喝茶,这个人身着一袭黑色斗篷背对着他。煮茶的壶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白气随着过堂风随意飘散。
这茅庐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墙更没有什么窗。
“你来了。”背对着禾木的人耳力不错,纵使他脚步轻盈依旧没有逃过这个人的耳朵。
禾木没有客气直接到他对面入座。
这是个庐山不见真面目的人,浑身包得严丝合缝,就连手上也带着黑色的手套。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从白色面具上镂空的眼睛、嘴巴两个位置里隐约的肉.色;哦对,或许还有他看不见的鼻孔……
禾木笑了笑,在昏暗里露出白牙:“你要我办的事我帮你办了,我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我办”
面具人:“你想要越级升衔,需要耐心。”
禾木想了想点点头,毕竟这个老家伙到目前为止还没骗过自己。
“当初,我还以为你让他冒充贺远舟是为了把他推到断头台上顶罪,这样我也可以受到表彰为后面铺路。可你现在做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在保护他还是另有用意”
面具人给禾木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他并没有回答禾木的问题而是说:“等他好了他将继续是贺远舟,既然鹰隼找到他就不会被打上死印。但少将的待遇也不会再有。”
禾木摊开手:“这有什么意义”
面具人:“或许对你而言没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