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一双洞察秋毫的目光里,略带了审视之色,在众多面孔上倏忽扫过,又不易察觉地收回目光,微眯双眸,转向云竹,语气委婉地说道:
“今日云竹有点沉默,你没有可要说的吗?”
众神的焦点齐刷刷投向一旁如有所思的云竹。
他欠身施礼,不紧不慢道:“神君明鉴,在下确实有一事禀告!”
“说!”
神君挥挥衣袖,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看着云竹。
“我去天庭找雷神理论,为何违反天律,对仙山施雨布雷!”
“哈哈哈……我知道你到天庭挑事过!你这小子又耐不住性子了。”
神君的脸上舒坦中露出怜爱之情,伸出衣袖,对他指指点点,朝众仙家笑着说。
“呵呵……”众神附和的笑了。
能勇闯天庭的神仙,估计就属天不怕,地不怕的树神了。
在某些时候,他这种让天界生畏的个性,也有他的利益之处,最起码仙界不敢小觑仙山,得罪不起。
所以,神君不责不罚,任由他去胡闹,反正他泼皮的性子,天知地知!
“雷神、雨神将批阅的公文给我阅览,仙山的雷雨交加,不是天庭所为!”
云竹简短地说道。
“哦……”又是一阵震惊。各位神仙诧异的面面相嘘。
木瓜不明其中来由,也不好妄自评判。她将眼神时时刻刻放在月季身上。
她,有些不安,时不时用香扇遮住半张脸,掩饰张皇失措的表情,面如死灰,分明对下雨打雷之事,深切恐惧。
木瓜腹语道,又是你在作妖。
神君似乎早已料到,平静地说:“天界断不可违背天条律例,这是有妖……”
“神君!恕罪!”
月季迈动细碎的莲步,挪到殿中央,只见她眉头微蹙,眼含泪水,扑通跪在殿堂之上。
“神君,恕罪,嘤嘤嘤……”
月季冷不丁的来这一招,让众神,“突”的要起身。
神君也是被她这一举动,猝不及防,腾——半起身,低首俯视着月季。
她那娇嫩的脸蛋上,挂着两滴眼泪,一副委屈吧啦的眼神。
神君心一软,神色和婉的说:“月季,你……你有何罪啊?”
啧啧啧……木瓜拧巴着嘴,真会演,是没有办法掩盖,自招了吧?呆会,那鹭儿当堂对质时,我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云竹皱皱眉,复杂的表情,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哼哼……”月季一面抽搐着,一面用手试着眼泪,做错事般道:“那个……雨……是……我不小心施出来的……”
“啊……”
仙家们,你们除了露出一些表情包,还能来点新鲜的吗?
“你……”神君被她的话活生生的弄恼了。
“神君恕罪,神君恕罪!”月季忙不迭的磕着头。
木瓜不由阵阵冷笑,你就算把地磕破了,也不能挽回所做的罪孽。
“月季,本君一向认为你是懂事,稳重的人,你敢私自布雨……你……”
神君缓缓起身,慢慢踱到月季跟前,手微微颤抖地指着她。
“神君,我……是看你赏的那件云丝飘渺衫甚是好看,闲来无事,不由想穿上试试……然后,众奴婢说我穿上很美,一时忘形,旋转了身体……”
云丝飘渺衣,轻如蚕丝,如穿上它,旋转身体,会将天空中的云朵聚集,云层厚到一定程度,就幻化成雨,再加之激烈运动的话,伴随雷鸣电闪。
“你呀……那是你能耍着玩的吗?那是本君赏你施雨灌溉花草的工具,不是危害花草树木的!”
神君一脸的焦虑,好事操不完心的父母。
“嘤嘤嘤,我知错了!”
月季装着满脸委屈,可怜兮兮地瞧着神君。
云竹整天为此事犯愁,不知如何跟神君开口,没想到月季不打自招,心情反倒轻松一节。
木瓜看着这一幕,不禁暗自祈祷:
神君,你可不要心软啊,不能被她装出来的委屈所迷惑,不然后患无穷。
不能轻饶,不能轻饶!
“禀告神君,那鹭儿在冰窖中已自毙生亡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奚长前脚刚踏入殿门,便急匆匆禀告。
木瓜心凉半截,终究敌不过心肠坏的人啊。
神君慢慢回到座位上,幽幽的说:“既然这个妖女畏罪身亡,那此案……”
“禀神君,你不觉得投毒,施雨,打雷,同出一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