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三面开窗,后有桂花树,碧绿碧绿的叶子间淡雾萦绕。
楼隔颇小巧,鸟语花香,温馨舒适。
怪不得,那些满怀心事的仙家们,不远千里来此讨酒喝。
杜鹃看着这栋楼阁,明白了两位君主为什么都爱来,因为这里有烟火气息,有家的感觉。
就凭这一点,公主已经输了。
因有任务在身,她自然是看得仔仔细细,好回去有个体面的交差。
月季的脾气她是越来越受不了,两天一大骂,三天一体罚,对也骂,错也打,每日过着惶惶不安的日子。
看着忘忧酒馆的一片祥和,心里不免酸楚,有泪只有往肚里咽。
她在忘忧酒馆不远处的桃树背面躲着,远望着炊烟袅袅的楼阁,正伤感着自己的命运,不知该何处何从时……
见一身白衫的小白,从阁楼里走出来,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土,径直走了。
杜鹃觉得该看的已经看了,叹了一口气,欲转身离去。
眼角余光里瞟着一身黑裳的卜令,腰间别一壶酒,拎着一食盒,走出来,他习惯性的环顾一下四周,藏着掖着的向酒楼左边路道拐去。
他这是干啥去?
杜鹃觉得有必要跟踪下去,无论如何,回去交差也有个子丑寅卯来。
她与卜令保持两百英尺的距离。卜令拎着食盒,顺着山路向下走,速度轻快。
杜鹃跟在后面有些吃力,暗暗嘀咕:这小子看着傻傻憨憨的,法力了得。
卜令走入一条稍微有些窄的小道,七拐八拐的,到达山顶。
他停下来歇了一会,然后,打开双臂纵身跳下悬崖。
跟在后面的杜鹃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为何?
她忙跑过去,往下一瞧,倒吸一口气,哎哟喂……下面是万丈深渊啊。
既然追到此处,也不能再折返,做神仙这么久,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于是她变化成一朵红色杜鹃花,随着风,轻轻往下飘。
这杜鹃被月季逼迫的什么都豁出去了。
她沿着峭壁顺着往下看,未见卜令踪影。
她飘啊飘。
被一株古老的松树接住了,她停在松针上,卖力的摇晃花瓣。
一朵花的力气有多大呢。
她精疲力尽了,只有等一阵风吹来。
她懒洋洋的斜着眼,见松树正下方有一黑漆漆的洞口。
里面嗡嗡作响。
约么半个时辰,卜令从洞内窜出来,嘴里还在唠叨:“师傅,我先去了,酒馆生意特别好,我不易久留。”
从洞内传来一阵阴深深的声音:“卜令,我让你找的仇人呢,还没进展吗?”
卜令拱手鞠躬道:“徒儿未忘,请师傅好生修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杜鹃在松针上听得真真切切的,心里想,这个是重大发现啊。
“去吧,你可要随时放心上啊!”
“是!”
卜令纵身飞跃,一路轻云,到达山顶。
杜鹃也因卜令跃起时的一阵风,将她从松针上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