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吃饭的时候颜沐风消停了，在沈欢的照顾下吃得津津有味，虎虎生风。</p>
袁旖云已用过晚饭，下楼就是想看看秦无衣推尚的颜沐风什么样。</p>
可哪想到，这东西竟然见面就给他姐挣口袋，指桑骂槐的损她。</p>
袁旖云说不过是说不过，却不可能真打他杀他。</p>
虽然她只比颜沐风大两三岁，但在她看，这就是一个小屁孩，一个不知深浅的小儿郎。</p>
还跟颜小玉抢秦无衣？一听就是他姐教的。</p>
我用抢吗？笑话！</p>
他就是我的人！</p>
颜沐风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此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手一只银饼，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p>
偶尔抬头瞪一眼袁旖云，给对方一个鄙夷的表情，又埋头开吃。</p>
袁旖云气得几次要站起来，都让秦无衣偷偷给拽住了，小声跟她说，人是请来的，最多两天，忍忍就过去了。</p>
秦无衣先说了巫国人的事，还当着白娘姨的面跟沈欢问起了岳江河。</p>
“百毒夫人的徒弟，玉面娇娘丁敏！必是此人带着人来的。”</p>
沈欢一点没客气，直说如是百毒夫人来了，白凤鸣根本挡不住。</p>
白凤鸣对此并不清楚，便问道：“那她为何不来？”</p>
“我猜，她也不确定岳江河到底什么情况。”</p>
沈欢深深看了一眼秦无衣，皱起眉头接着说：“现在江湖都在传，岳江河可能受了重伤，丁敏就是派来试探真假的。”</p>
“为什么？”</p>
“遇到丁敏，岳江河最多教训一顿，毕竟是小辈，撵走便是。要是遇到百毒夫人，肯定会杀了她。”</p>
“为什么一定要杀她？”白凤鸣又问。</p>
“因为百毒夫人就是杀人的人，她进中土不会做别的事，不杀不行！”</p>
秦无衣心里一惊，猛然记起岳江河的话：“替我杀了姬百草，否则不知多少人将死于战祸！”</p>
姬百草要发动战争吗？</p>
海大户的盐铁是不是给了她？</p>
貌似逻辑上说得过去，不然巫国人为什么趁夜跑到刑部驿舍来？</p>
吃完饭，喝茶的时候，秦无衣巨细无遗把整个案情讲给了颜沐风和沈欢。</p>
希望这两个人能给出旁观者的意见。</p>
沈欢没说什么，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更不可能为吴国朝廷做什么事。</p>
颜沐风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把茶杯放下，伸了个懒腰，故意笑嘻嘻说：“小姑父（小姐夫），吃饱了就犯困，今晚我跟你一起睡。”</p>
袁旖云呼的长起来：“你这田舍郎，我看你是找打……”</p>
白凤鸣赶紧把人抱住，叫着二小姐，天不早了，我们也先休息，明日再说……</p>
颜沐风才不吃她这套，叫着说：“嗨呦！这你急什么，不会芙蓉帐暖，且待郎君吧，要是这样，还真要告诉我姐了，有人……”</p>
秦无衣赶紧把他的嘴捂住，将人拦腰抱起，往卧房里拖去。</p>
“哼！就知道耍狠的疯丫头，且看你吓的。”颜沐风不知怎么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银饼，边吃边揶揄秦无衣。</p>
秦无衣出去把桌子搬进卧房，又搬来一盆炭火，招呼沈欢自己倒茶。</p>
“案子走到现在，你怎么看？”</p>
颜沐风接过茶喝了，跟着呼了一口气，顺势躺到床上，懒洋洋地问：“此时那个胡商不知何处，仅只甄庭运一人未审，你是怕拿不到他的证词，不好继续审张从柬和范吉明吧？”</p>
秦无衣摇摇头，没跟着颜沐风的思路走，“现在审甄庭运风险很大，此人如是参与此案，便早有安排，一旦他死了，案子也就死了。”</p>
“他应该知道自己早晚是死，现在只是抱着侥幸罢了，你又怕他到死也不说真话，甄庭运怎么想的呢……”</p>
自言自语的颜沐风打了个哈欠，缓缓说道：“活着不能说真话，那他死了呢……”</p>
“死了假话都没有了！”秦无衣故意一绷脸。</p>
“你就那么想杀了张从柬？”颜沐风问：“他怎么你了？”</p>
颜沐风果然是天才，一句话就把秦无衣点破了！</p>
案子审到现在，基本就是奔着死案去了。</p>
明知道甄庭运问不出什么，但秦无衣还是一直等机会。</p>
为什么？</p>
就是要借甄庭运的机会把张从柬杀了！</p>
没有更多的理由，袁旖云的直觉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杀鸡儆猴！</p>
秦无衣要让吴国朝廷知道，将军府的二十多人不能白死，必须有人为这件事承担责任！</p>
不止张从柬，那个扬州府衙的王安，一样也得死。</p>
“我对他的护卫和安排有很大的怀疑，但我手里没有证据。当时，死了好多人，不能就这样算了！”秦无衣直说了。</p>
颜沐风又回到自己的思路当中，眼看上空，喃喃有词：“怎么让死人说话呢……死人怕是没啥不能说的吧……不然全把他们搞死……”</p>
秦无衣听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p>
十五岁小屁孩，在以前的世界还是个初中生呢。</p>
可在这，十五岁已经开始研究怎么能“合理”的搞死几个人了。</p>
想到这，秦无衣竟然有一种恍若离世的感觉，我究竟是活在世上，还是已经变成了鬼？</p>
……</p>
无独有偶，缩在绒草被窝里的甄庭运也在想这个问题。</p>
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