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心采有些后悔下来了,这地方简直太渗人了,而且这还是没有妖兽的情况,如果这下面挤满了妖兽,再加上这剥夺感官一般的黑暗,可能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又毫无方向感的走了半刻钟,时心采感觉自己快疯了,这种在无尽黑暗中行走,没有声音,没有视野,每走一步都像是要坠入无尽深渊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受到无以复加。时心采索性迈开步子狂奔了起来,刚跑出他印象中的几百米,砰!
时心采居然感觉撞到了一个人,那人也被这一撞翻了几个跟斗,时心采却只是坐在地上,他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过去,待得近了,突然眼睛一亮,撞到这人居然是侯波!太好了!时心采心中大喜,居然真遇到熟人了。时心采赶紧过去拉起侯波,侯波见有人拉自己,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觉对方并无恶意,也就放下了迎敌的架势,不过侯波体质比时心采差了许多,哪怕时心采就在他身前,他也看不清楚是谁,倒是时心采在半米之内还是可以清楚的看清他来!
时心采问道:“侯校尉,有发现吗?”
侯波并没有回答,时心采再问了一遍,侯波还是没有回答,时心采仔细一看,发现侯波根本就没听见自己在说话,看来这个盅底确实怪异,在这里无论视觉还是听觉都被抹掉了。
时心采抓起侯波的手掌,在他掌心写字重新问了一遍,这次侯波有感觉了,也在时心采掌心写道:“遇到一个三眼怪人,我一攻击他就不见了。”
时心采写到:“你找到机关没有?”
侯波思考了一下,写到:“这里地势平坦,但我左手方向应该有东西。”也怪时心采把他撞飞,不然他已经在研究刚才他遇到的东西了。
时心采大喜,自己找了好久,除了一个女人头,什么也没发现,现在终于有人有所发现,时心采赶紧拉着他四处查看,约摸走了十来步,时心采果然隐约看见有什么东西给这黑暗分了层级。
时心采在侯波手上写下:别动,我先看看是什么。然后放开侯波,双手放到面前这东西上摸了起来。
时心采只感觉这东西似乎是从地下冒出来的,然后是一个还算大的圆柱形,高度只有一米多高,材质非石非木,到有些像金属,但又不是金属,总之很坚硬,手摸到上面时,时心采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条件反射一般缩回了手,凑近一看,已经流出了鲜血。
好锋利的东西!时心采暗叹,以他的肉体强度来说,就是用寻常刀剑砍他都不太可能伤到他,何况被什么东西轻轻扎破皮?
时心采再次把手轻轻放上去,这次他放得很轻,确定摸到东西就停,果然,这次感觉不一样,这次摸到的东西,就像是尖刀倒立一般,有刺痛感,时心采凑近一看,这个圆柱上,竟然是长短不一大小各异的钢刺,长的超过半米,短的也有两三尺,在时心采有限的视野里,全是这样的倒刺!
陷阱?
不像!
谁会把陷阱做成这样?指望有人跳上去踩?
擂台?时心采脑洞大开,却被自己逗笑了,谁特么能在这上面打擂台?谁上台谁先死!
这时侯波碰了碰时心采,时心采拉过他的手写到:“怎么了?”
侯波写到:“这东西边上有字!”
时心采惊讶的写到:“你看得见了?”
“看不见,但是我感觉到了!”
时心采又蹲下身去,慢慢在这圆柱边上摸,果然,这柱壁上有一道凸起,时心采顺着这道凸起勾画,然后站起身,写到:“壁上有一个人字,我们一起走,都摸一遍看看。”
写完时心采一手拉着侯波,一手在这圆柱上仔细摸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围着圆柱摸了个遍,但就只发现了一个人字,而且无论哪个方向,这个圆柱上头都是那种锋利的倒刺。
人?什么意思?时心采心中想不明白,坐在地上思考起来。
侯波心中可比时心采着急多了,拉了他起来,然后在他手中写到:“我们上去看看!”时心采急忙摆手,写到:“不行,上面全是倒刺,非常锋利。”
侯波没有理时心采,伸出手往圆柱上方摸去,果然,侯波刚摸了一下,手就弹射回来,时心采看到他的手也被扎破了,而且伤口比起他的来说要夸张的多,鲜血直流。
正当时心采想说他两句,突然,圆柱上的倒刺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一般,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再然后,从那些倒刺中间突然绽放出一道耀眼的光束,直插云霄,两人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得睁不开眼,但还是能感觉到,听觉视觉已经回来了。
时心采大声叫道:“是不是机关启动了?”
侯波急道:“我不知道。”
“你看!”时心采视力恢复得比较快,突然指着天空大叫道。
侯波眯眼一看,只见天空之中密密麻麻的妖兽正在迅速落下,不过片刻便把这光束遮了个严实,那些妖兽看起来凶恶异常,怨毒的情绪疯狂的表现在其丑陋的面部之上,似乎在不甘心又被这帝蛊盅收了回来。
“机关激活了,我们快走!”时心采大叫,也不管侯波是否还在发愣,拉起他就往盅壁跑,刚跑了几步,侯波便看见了他的手下们也愣在原地,双目无神,他大吼了一声让他们逃命,但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路过一个手下时,侯波伸手去拉他,没想到那名士兵被侯波一拉扯,竟碎成了一堆肉块,侯波目眦欲裂,发出一声狂叫。
时心采劝他道:“快走,他们已经死了。”说完心里也暗暗叹了口气。
想来他们能成功激活开关,一定与他们有很大关系,如果不是这些士兵,可能他们两人遇到的就是更多幽魂一般的怪物,而不是才区区每人只遇到了一个。这是时心采思考之后得出的结论,不然没理由就他们俩没事,其他人全部罹难。
侯波的心情现在已经难以用言语表述了,手下死伤殆尽,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说,根本吃不消。
时心采虽然也难受,但至少不会像侯波那般,他只知道,如果在帝蛊盅关闭之前爬不出去,他就只能留下来作为炼蛊的虫子了。所以他拼了命的往上爬,该做的已经做了,留下来送死绝不是他的风格。
值得庆幸的是,盅壁和树木外材质相差无几,还是非常容易攀爬,只是随着那遮天蔽日的妖兽大潮如洪水一般的落下来,时心采也觉得有些吃力,一边要防御从上往下的妖兽攻击,一边要不断攀爬,可谓是难受无比。
侯波跟在时心采的身下,他近战水平比时心采差了太多,体质也不太行,只能尽力跟上,但要腾出手攻击却又过于强人所难。
不知不觉中,侯波感觉已经爬了好大一段路,而且兽潮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
时心采边爬边嚷嚷道:“侯校尉,快到了,出去以后,你得跟你兄弟们讨回公道啊,好好给赵麓那个王八蛋说道说道。”
侯波眼睛里噙着眼泪,狠狠道了一声:“好!”
两人都知道,这次出去,侯波的声望和地位将得到一次巨大的飞跃,虽然在此之前是牺牲了那么多人才换来的,但如果不做点什么,侯波觉得自己一定会寝食难安。
两人离盅口越来越近,终于,时心采脚下轻轻一蹬,跃了上去,总算出来了,时心采大呼一口气,赶紧伸手去拉侯波,两人的手刚接触,时心采突然睁大了眼睛,巨大的惶恐更是压的时心采喘不过气来。
只见一只几乎和帝蛊盅一样巨大的毛茸茸的手掌从帝蛊盅底部伸出,只是一瞬间便到了盅口,然后那手指头轻轻一捏,便把侯波牢牢抓住,侯波当即喷出一口血来,脸色惨白,时心采用尽了全力也根本无法拉得动他,再然后,这只手掌便把侯波扯入了深渊,时心采呆呆看着越来越远的侯波,一股无力感侵袭全身。
帝蛊盅慢慢变的虚幻,在光线扭曲之下渐渐消失不见。时心采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