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村子……”
“人不多,应该都快熄灯睡觉了,灯光很少。”
“构不成威胁。”
斯维因快速的总结道。
小塞勒斯摇了摇头:“你说了不算,伙计,我们得回去上报。”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从这一点上来说,小塞勒斯比斯维因更像一个合格的军人。
聪明人是不能当军人的,因为他们的想法总是太多。
小塞勒斯说:“你留在这里,我回去上报。”
斯维因说:“不,你留在这,我回去上报,如果需要撤退,我会让它来给你口信。”他朝着自己肩膀上的渡鸦努了努嘴。小塞勒斯一口答应了下来,斯维因转身就朝着军队扎营的地方奔去。
“村落……”
粗豪的塞勒斯将军听完了斯维因的汇报之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没有片刻的犹疑,大声喊道:
“内文!!”
“在,将军!”
“带几个小队跟斯维因过去,把目标清理掉。”
“好的,将军。”领了将命的侍卫飞快的跑出了将军的营帐,开始召集人手。斯维因站在营帐内,望着塞勒斯,不发一言。
“你还在那发什么呆,和内文一起出去召集人手。”塞勒斯将军扬了扬手,像是驱赶流浪狗一样大声的说道。
“将军,那是个平民村落,人数稀少,我们完全可以明天直接拔寨行军,攻克贝西利科——没有必要造成不必要的屠戮,将军。”斯维因突然开口谏言道。
他脑子的那些杂音和画面,在反复的叫嚷着:
不义之战,这是不义之战!
塞勒斯将军饶有兴致的扭过头来,用一双铜铃大眼瞪视着他:“哈,懦弱之辈!”他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这样做的用意,也没有大声的继续斥骂下去。他只是将这冷冰冰的评价,劈头盖脸的甩在了斯维因的面前,然后像推搡一个妓女一样,将他推出了自己的营帐。
“不受降俘,做干净些,内文!”
冷峻宛若山岩的将军毫不留情的命令道。
“是,将军!”
……
没有火焰,没有咆哮,也没有想象当中激烈的厮杀。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数十名手持利刃,身着软甲的战士,趁着夜色侵入了这个不起眼的村镇。偶尔有几声呐喊和尖叫响起,但是很快又沉寂了下去。沙沙的脚步声,和刀刃入肉的声音,像是低沉的奏鸣曲,奏响在斯维因的耳畔。
“新兵,你在做什么?”
尽管斯维因年纪小得和自己的儿子一样,但是内文并没有对他施以太多的同情。他冷酷的站在斯维因的身后,催促道:“奉塞勒斯将军的命令,今天你的剑刃,必须见血。”
战争之中,没有丝毫慈悲与无辜可言。
斯维因紧紧的攥住了手中的剑柄。
这不是他渴望的荣耀,更不是他渴望的战场——他心想。
这毫无荣耀可言!
“斯维因,别做蠢事!”
小塞勒斯的脸上沾满从他人身体里溅射出来的鲜血,鬼怪一样的冲到了斯维因和内文的面前——此刻他们站的位置,是这座村落正中央的许愿池。小塞勒斯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他的手脚处都在淌血,斯维因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手脚筋被挑断了。
小塞勒斯将男人丢在了许愿池的边缘,嘴巴里喘着粗气——喘息。是因为见血后的兴奋,而不是疲惫。
“我知道你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行为,兄弟,但我们是军人,将军的命令是杀光他们,我们不能违抗军令。忠诚是诺克萨斯的最高勋章。”他捶了捶斯维因的胸口:“这个家伙是个老兵,他杀伤了一个我们的兄弟……你杀了他,这不会玷污你的荣耀。”
看似粗狂的小塞勒斯其实心细如发,他给了斯维因一个完美的台阶。
面前被挑断手脚筋的男人,是这座村子里唯一的治安官,也是从贝西利科城防军里退役下来的老兵。他的反抗带来了诺克萨斯在这场厮杀里唯一的损伤。
“魔鬼,诺克萨斯的魔鬼!”
老兵口中发出了刺耳的哀嚎:“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落入地狱!不得好死——呃!”
剑刃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干瘦的脖颈,鲜血在初始的溅射之后,哗啦啦啦流淌了一地。面容冷峻的斯维因,缓缓的将佩剑从老兵的脖颈里抽了出来,眼神阴鸷,一言不发。
他的头顶,渡鸦在反复的盘旋,嘶鸣。
他脑子里的声音,终于沉寂了下去。
“战争,没有道义,只有胜利,或者死亡。”
斯维因低声的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