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留狗。”一个不属于这里的清冷的男声传来，众人四处张望着，面面相觑，“你喊的？”
“上面呢。”循声望去，神案上原本破损的城隍雕像此刻变成了真人。相似的五官，一样的服饰。一手撑着头侧躺在那里，半睁着眼，慵懒的俯视着底下的人。
“这些年我这地方也庇护了你们不少，也没收过你们租金。这条狗就供奉给我吧，怎么样？”说着，挑了挑眉。
“妈呀！城隍显灵了！”乞丐们回过神来，连吃饭的家伙也不要了。惊呼逃窜，一溜烟的离开了破庙。
他似乎也没料到，坐起了身子，喃喃自语，“本神只不过是懒了点，又没造孽，何苦看着我就跑，当我吃人吗？”
城隍本掌管一城祸福和阴间之事，可锁风城城隍庙荒废了这么多年，想来是不灵验的缘故。
赵之流也不傻，知道他忽然显灵，必然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于是踩着那些破碎的石头，跳到了他膝上，“汪汪汪汪！”
“本神乃此地城隍刘趣，世子大人，别来无恙啊。”他将他抱在了怀里，揉了揉本就稀疏的毛发，“哈哈哈，数载为人，一朝当狗，感觉怎么样？”
忽而，刘趣感受到腹部一阵温热，一股子恶臭袭来，忙将他扔了出去，“说你当狗怎么还尿上了，呕。”
其实赵之流也不是故意的，方才就被吓到了，许是他冷嘲热讽的情绪激动了些，不能自持，便做出这等事来，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刘趣手一挥，“本神给你个机会道歉认错。”
“老子没错……”赵之流忽然意识到自己能说人话了，连忙闭上了狗嘴。又为了掩饰尴尬，故意叫了两声，“汪汪！”
“世子，你想清楚了，能不能变成人就看本神了。”
“对不起哥哥我错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为自己的过错道个歉怎么了？
刘趣也不想为难他，手一挥，空中出现一道竹简的影像，上面记载着好几个人的名字，似乎都有些眼熟。唯独他的格外明显，因为单拿朱笔圈出来了。
“这些都是遭了天谴而亡的，可只有你是替别人顶了罪，无辜受牵连。”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们地府的失误将我变成了这副模样算什么？不打算赔我？”
空中的影像又变更，变成了几行字：叶尽霜，燕南国曲柳县人。为害一方，坑杀无辜百姓七十九人，炼制妖法，为祸人间。上天降刑，天雷为诛，魂魄收入地府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赵之流咽了咽口水，杀了七十九人的恶魔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可是他连这件事都没有听说过。
“别着急，这个叶尽霜不是一般人。杀人也就罢了，竟然偷改命数，让你替他受了天谴，现也不知道顶替谁的身份活着。”
“所以呢？关我屁事。”
“关你后半生的事情啊，接着看。”
赵之流，燕南锁风城人，宴海王之子。贪名逐利，欺压百姓，不学无术，为妻奸夫所杀，年二十四。
刘趣投来同情的目光，“看见了吧，你原本的轨迹也并不光明磊落。生死簿上注定了的事情，是无法更改的。既然你有了重来的机会，倒不如积点功德，说不定也能位列仙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