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容的脑子不断的循环着当时的场景:她拿起剑,正欲出门去助他们一臂之力时,那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如何也没有料到,那样单弱的身子,会有这样的力量。连那些千年级的大妖,硬掰了许久,丝毫没有松动。
房里挤满了城中各大名医,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的方子没问题。可以每每搭脉诊断后,那种自信骤然消失,每一个皱眉都好像在说没救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为了所谓的力量去伤害无辜的人;也会有相识几天的人,会为了另一个人不惜性命。
没有因自己是“人妖混种”而自怨自艾,总能冷静的分析遇到的每一件事情。明明自己很弱,却从来都没有逃避过战斗。
“赵勿矜,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鬼使神差的,她凑近了他耳畔,轻声道:“窃玉人负伤离去,没有人受伤。我也不会有事的,你放开我吧。”
话音刚落,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只紧紧握着她的手松开了。
忽然而至的自由让她有些不适应,但更多的是心里的触动,原来他一直不肯松手是害怕自己去送死吗。
她木然的转过脸,看着那些名医快速的翻动着医书,说着一大堆没有听过的古籍的典故,争论不休,唾液四溅。
不过都是行骗的江湖郎中,又怎么会有结果。
摄羽等人此刻都没有在这里,倒不是无情,只不过都不善医术,徒留此地也无有益。
相较于干着急,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到窃玉人的身份。否则,一旦给了他喘息的机会,又不知会引起怎样的劫难。
黄昏下的金奇宗废墟,残败中带着萧瑟,三位大妖坐在唯一完好无损的石桌前。
摄羽已经没有了开始的客气,翘着二郎腿,单手靠着桌子,“我都说了那肯定是人族的,我是唯一摸到过的人,那身子骨一点妖气也没有。”
“不可能,人类纯体修至死都不可能抗住这样的伤害。”金子友反驳着,或许是太过执着金奇宗的传闻中的六元阵法竟然对他毫无作用,“肯定是魔族的。”
像这样的名门望族,受到这样的屈辱,若是没有一个好的说辞,怕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摄羽理解他,却并不认同他,“妖族魔族的但凡有这功力,你们谁不认识。”
“也不一定啊,韬光养晦也说不准啊。”
“功法和剑术什么的也没有见过吧。”
“自创的不行吗,万一他是绝世天才呢。”
辛存道自顾喝茶,战斗结束后,杀气减退,脸上挂了几分忧伤。默默的听着二人争论不休,好像旁观者一般。
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才插了一句,“你们与其争论这个,倒不如去和魔尊谈谈斩魂剑的事情。”
斩魂剑的消失也代表了神魔大战的休止,战后的魔界休养生息那么多年,一直未曾作乱。如今这把魔器被人取出,嗜杀无辜,不管窃玉人是什么身份,魔界都难辞其咎。
摄羽的身份不足以面见魔尊,而天瑜城又需要辛存道坐镇,也就只有金子友可以去魔界一趟了。
辛容穿过断墙和废墟,走到了三人身旁,“爹爹,两位叔叔,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辛存道微微摇头,脸上仍旧掩饰不住的失望。
摄羽见她来,有些震惊,“你把我儿子手砍了?”
“他自己放开的”
提到他,她心里总是难受。咬紧了嘴唇,眼泪被硬生憋了回去,凑到了辛存道的身旁,“阿爹,那些人就救不了赵勿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