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完全掩盖了腻人的花香。身上每一道撕裂的伤口，都有着难以忍受的痛感，一点一点的激发着他内心的恐惧。
开始还是怨恨，别离暗这个老混蛋不讲道义，这种时刻出卖他。
渐渐地，叫骂声并没有使得那剑刃停下。疼痛使得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躲避着即将降临的伤害，还有些许对那张微微带笑的脸的怨恨。
见夜看着他浑身是血，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抽动着。似乎已经没有了丁点力气，倚靠着桃树，俨然已是案板上待宰的羊羔。
赵之流忽然觉得心跳得出奇的慢，一下，又一下。
剑刃刺来，越靠越近，下意识的抬起手。紧接着，持剑的人被一股无形的力推开，剑从手中滑落，深深地插进了泥土中，银白的剑刃，还残留着他的鲜血。
见夜整个弱小的身躯撞到青石上，血水自口喷出。她的眼神失去了方才的凌厉，有些迷离，连别离暗的呼唤都没有反应。
别离暗静静的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多傻呐，非得到绝路上才晓得。”这句话，不是说给任何一个人的，受伤的两个都是这样。
威胁消失，赵之流靠着树，呼吸渐渐平缓，他能够感受到来自胸口的暖意，蔓延全身，痛楚减弱，伤口在慢慢的愈合。
一朵完整的桃花离开枝干，落到他的头上。顺着发丝和衣衫，落到了他沾血的手指边。
他将花瓣从衣衫上刨开，缓缓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自创的世界虽然大部分为他们所控，但是似乎所有人的功力都被封印。
看着见夜受伤，应该是刚才实在怕死而潜力爆发，震通了灵脉，利用妖术伤了她吧。
愧疚是有几分的，不过很久消失了，先动手的人可是她。
他缓缓地靠近，只是想看看他将她伤成了什么样子。
她低着头，裙上有一摊猩红，应该是刚才吐出的。下巴有一条血线被一滴血拉扯着，在空中缓缓地 摆动。
“你没事吧？”赵之流用衣衫包住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头。因为她穿得实在过于露骨，实在下不了手。在他们那个地方，碰了姑娘，是要负责的。
若要是个正常的姑娘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万年老鬼。
忽然，她抬起了头。眼白上布满血丝而发红，同时，藏匿在宽袖之中的一把短刀露相，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胸口。
凑近了他耳畔，轻声道：“你没有控制我的世界，我不相信你。”语罢，抽出短刀，轻轻推了他一下。
别离暗看着这一切，懊悔的锤了锤脑袋，立刻站了起来，往二人身边赶去。
咚——咚——咚——
心跳的声音变好沉重，每一声都被拖长。
这是第几次伤到心脏了……他已经记不大清了。很快，那些吸收的怨气就会如潮水涌出，然后迅速的修补这个缺口。
这不是斩魂剑，杀不了他的。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自己可以这么平静，平静的看着天上的云缓缓飘过，冗杂的彩霞堆叠，没有晨昏变幻的天空索然无味。
血腥味越来越重，好像天上那些赤色的云霞都是被血水所染，在清晰的疼痛之中，那么骇人。
他开始想念精神世界里的星空了，无尽的苍穹里，微星点点，稀稀落落的分布，那是他最安心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