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集萃论政将须三日,结果,覃冶国主的意外之举,竟让此次论政提前结束。王诏推行,已成定局。废太子少昊,不日将率军前往位于君子国境内的边陲要地尾崖城,驻守疆界。而尚廉固,将在先帝丧满一年之际,即白帝位!
义瞿国众人一脸颓丧地返回驿馆,云天却根本无心考虑那劳什子王诏。此刻,政事已毕,他身上剧毒也已无碍,便想着怎么避开兀宁筵等人,离开白帝城才好。
若是能够离开,他还得去一趟南疆天炎山,身上的余毒还得找心炎公主解了。老爹现在尚不知身处何处,是否要先去伏獠国?若是到了伏獠国,倒是可以从九夷绕道前往南疆,而且还能避开漳夕君子两国。这般一想,他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云兄弟!云兄弟!”
就在他想得入神之时,却听蚩恒叫了他两声。转头望去,只见他指着钟圭道:“公子叫你呢。”
云天连忙行至钟圭身边,问道:“公子叫我何事?”
只听钟圭微微笑道:“云兄弟,今日王宫之事,吾等百思不得其解。你是局外人,也随我进宫见到了经过,不知,能否帮在下分析一番。”
屡次带我入宫便是为此么?云天心中暗道,却不并介意。钟圭数次救他,便是有此因由,那也无可厚非。只是不知,他何以觉得,自己这么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厮,竟能看懂这等事情。
云天想了想,正色道:“公子想不通的,就是那刕阳国主为何会同意尚国主接任王位么?”
“正是!刕阳国实力远超君子国,而且昨日,覃冶国主自己也坦言,并不认同尚廉固的治国之道。既如此,他为何还会支持尚廉固?”钟圭满脸疑惑,喃喃道,“莫非……尚廉固,使了什么鬼蜮伎俩,逼覃冶就范了?”
“依在下看来……覃冶国主应是自愿支持他的。”云天想了想,缓缓道,“既然刕阳国实力远超君子国,尚廉固又怎敢要挟覃冶国主,他便不怕老国主回国后报复么?刕阳国实力之强,又不在覃冶国主一人,尚廉固便是害了老国主又有何用?”
钟圭疑惑道:“那在下就更想不通了,刕阳国实力最强,老国主为何甘愿屈居人下?”
云天道:“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老国主没有野心。”
钟圭道:“可即便他没有野心,也不该支持尚廉固这等凶残之人啊!覃国主仁义宽厚,怎能认可他?”
云天好生思索了一番,缓缓道:“老国主此举,怕是有劝戒之心。毕竟陛下王诏在此,尚廉固继位名正言顺。老国主希望,他坐上王位后,能改正过往残暴之策,善待西域百姓。”
钟圭轻哼道:“人之秉性难改,他若依然暴虐无道呢?”
云天道:“那正如公子所言,刕阳国实力之强,足可以拨乱反正!尚廉固若不好好当他的白帝,将他拉下王位就是!”
“可是……就算覃冶国主自己不想当白帝,那他大可以支持别的国主啊!”言及此,钟圭不禁朝自己父亲看了一眼,又道,“有刕阳国支持,六大国主哪个不能登上帝位!”
“可若是那般,就必有一场恶战!”云天顿了顿,继续道,“公子想想,本就已经到手一半的王位,却生生被人夺了去,以尚廉固的脾性能罢休么?与匈安黎合谋,起兵反叛是必然之事!战事一起,生灵涂炭。而且,北境蠢蠢欲动,西域内乱,很可能给他们可乘之机。”说道这,云天不禁对这位覃冶国主之气度,又多了几分敬意,接道:“想必这位老国主心中,根本不在意到底是谁坐上白帝之位,唯德唯贤,能造福黎民,安定疆土就行。”
听完云天所言,钟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时陷入沉默。云天静静地行在他身旁,等了好久不见钟圭开口,不禁有些焦急。既然诸事已了,想必各位国主也会尽快各自归国。照云天盘算,他希望去求那位陆吾国主,能带着他一起走。若他能同意,便会省去很多麻烦。
“公子……公子……”
云天忍不住叫了两声,钟圭这才回过神来。
“云兄弟何事?”
“在下……在下此番诸事已了,我想去找陆国主,看他能否携我同行,同往伏獠国。”云天面带期盼道。
“哦?”
钟圭明显愣了一下,看得云天心中一紧。他受这公子恩情甚重,若他还有何吩咐,云天定当遵从。
“哈哈哈!云兄弟,说得早不如说得巧!”这时,钟圭突然指着不远处,笑道,“你看看,那是谁来了?”
云天连忙转头望去,就只见陆吾骑着那头巨大的猛虎,正朝他们快步行来。
“陆国主!”钟圭远远地冲陆吾抱拳笑道。
“钟圭公子有礼了!”陆吾行至众人跟前,直直看向云天,抱拳道,“在下此来,是想跟这位小兄弟聊两句。”
“哈哈哈!不着急!不着急!陆国主可以和我这位小兄弟一路之上慢慢聊!”钟圭笑着道。他又转向云天,道:“云兄弟,你我有缘,相识一场。伏獠国与义瞿国并不同路,我们……怕是要就此别过了!”
“公子相救之恩,在下终身不忘!”云天见他如此洒脱,满怀感激道。
“陆国主,我这云兄弟正想与你一道去伏獠国。便麻烦国主一路之上,多加照应!”钟圭对陆吾抱拳道。
“请公子放心。”陆吾抱笑着道。
见陆吾很爽快便答应,云天顿觉欣喜不已。当下,便与蚩恒奢比尸等人一一告别。
这时蚩恒行了过来,对云天道:“云兄弟,你相救我狐人之恩,在下没齿不忘!”说着,他又递给云天一张新的面具,道,“近日在下又寻得材料,为云兄弟新作了一副面具。望你一路平安,保重!”
“多谢蚩恒大哥!”云天激动不已,有了新的面具,就不怕兀宁筵那些人再认出自己了。
看着云天逐渐远去的身影,钟圭对奢比尸道:“刚才云兄弟所言,你都听到了?以为如何?”
“禀公子,云兄弟虽无心政事,却能将覃冶之心看得透彻。他聪明睿智,能将兀宁筵等人耍地团团转。与那齐乌临阵对战,竟能当场学了对方招式且灵活变通,将对手打败。另外,属下前几天刚刚提点他无临之人也可御气,他解了毒才两天,竟已将气息运转如此流畅,几乎达到大成境界!天赋之高,世所罕见!若非他是无临之身,属下毫不怀疑,他便是公子谶语之中所说的——天授异人!”
“哈哈哈!修为不高又怎样!似尚廉固那老鬼,也算九州之内数得上的高手,不过偏安一隅之地!匹夫之勇,岂堪大任!”钟圭嗤笑一声,随即又叹气道,“覃冶那老东西,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他以为尚廉固登了帝位,这场战祸,就免得了么……”
白帝城外,兰芯和花栎瑾正守在城门口,静静地望着出城的人马。
“阿姐,你害了漳夕国那么多人,他们定要抓你。这些人似都在出城,你不怕他们看见你么?”小公主看着兰芯,略带担忧道。
兰芯懒得理她,定定地看着前方,深怕错过哪一方人马。见她不理自己,公主也不觉无趣,自顾道:“阿姐这般冒着危险等在这里,我猜……阿姐等的,定是个小阿哥吧!嘻嘻!阿姐定是喜欢那小阿哥!”
“你说什么!”兰芯冷眼瞪了她一下,怒声叱道。
花栎瑾被她吓了一跳,未曾想她会有这么大反应,不禁弱弱道:“阿姐你别生气嘛,我不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