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羊山中,花栎瑾和兰芯正躲在一处巨石后面,偷偷地张望着前方。那里,有一头巨大的怪物,正兀自啃食着另一头怪物的尸体。它吃地津津有味,满嘴鲜血,丝毫不知道就在不远处,正有三双眼睛盯着自己!
“阿姐,你不是已经有两颗岐珠了么?还要抓这怪物做甚?”花栎瑾凑在兰芯身边,轻声问道。
兰芯嫌她啰嗦,瞪了她一眼,径自将蛊袋取出,又放出了噬元蛊。
“阿姐!”花栎瑾见她又要施蛊,顿时眉头一皱,一脸不悦。
“我答应过你,不以蛊毒害人,可没说过不以蛊虫害兽!”兰芯白她一眼,默念蛊语,蛊虫快速朝那巨大的怪物飞了过去。
“兰芯,一会我助你!”强良知晓要怎么做,以他金至的修为,对付这么一头二界岐兽,还是不成问题。
兰芯感激地点点头,他二人同属苗妖,虽不同在南疆,但也是往日族胞。对强良,兰芯无丝毫恶感。
一声震天怒吼响彻山林!
鸟飞兽走,余音不绝,蛊虫已然钻进那巨兽身体,二妖毫不迟疑,齐齐朝那庞大的怪物奔了过去……
云天与陆吾巡城结束,又返回了复昱城。回到陆吾的府邸,只见在一处屋檐下,一个浑身雪白的岐兽,正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青漯跟随他们来到复昱城后,陆吾便将她放了,可是小姑娘说,要借他的地方暂住几日,云天见她这模样,自然知晓她要做什么。
他坐在院中,呆呆地看着青漯的兽身,不禁思绪万千。这姐妹二人都是这般奇特,不过相较于青漯,兰芯吸纳岐珠的速度要快地多。想到那晚小姑娘说的话,他不禁暗自揣测,一别多日,也不知,兰芯现在是何等模样。
“她现在还是茱茉么?”云天暗自想道。但是,相比于驮着他一路狂奔的茱茉,云天倒是更怀念她还是楠研的时候,那个拿着小剑,一脚将他踹飞的凶恶妖精……
“你要死啦?”
青漯自修炼中转醒,蜕去原本弱小的兽身,她与兰芯一样,化作了一头马一样大小的怪物。化作人形之后,她见云天正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自己,顿时面色一寒,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便又朝他走了过来。
“祖奶奶修为大进,杀你更容易了!”她凑到云天面前,一脸森冷道。
云天轻叹口气,毫不惧她,淡淡道:“这里是陆国主府上,杀了我,你一样跑不掉。祖奶奶命比我贵,可别同归于尽得好。”
“你——”
青漯听得一阵火起,这凡人竟敢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她恨恨地朝云天瞪了一会,举着的手终是放了下来,嘀咕道:“迟早祖奶奶要将先那石头人杀了!看谁还护着你!”
云天懒得与她斗嘴,自顾问道:“你姐姐为何非得沾上许多凡人的血?她现在沾得还少么?”
“哼!少!太少了!还远远不够!”青漯冷声道。
“为什么?”云天皱着眉,站起身道,“怎么才能让她不要沾凡人的血?”
“很简单!”青漯也站了起来,怒目直视道,“你们将她杀了就行!”
“你——”
云天顿时一阵窝火,这小丫头实在太过偏执,全然无法沟通。他恨恨瞪了她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青漯冷哼一声,鄙夷道:“你这废物凡人,竟还想打我阿姐的主意,你也配!”
云天行进屋内,砰地将门关上。他坐在床榻边,暗自恼怒不已。青漯说的没错!兰芯修为提升之快,简直骇人听闻!就凭自己这无用之身,就算有心阻止她,又凭什么能阻止得了!
世人大多是无临之身,云天对此本不甚在意,但是与兰芯相遇之后,却越来越恨自己有心无力。
长叹一声,思及前阵子与那齐乌比武之景,他不禁端坐于榻上,照那真气运行路线,一次又一次练习着……
君子国都,文疏城。
尚廉固端坐于大厅内,一脸思索之色。自白帝城归来,他仍旧在揣测那白帝那遗诏。白帝常昊可不是个软弱怕事之人,他为何会这般点名道姓地将王位传与自己?还将他唯一的儿子,置于自己刀口之下?还有那遗诏说得明白,须得一年之后,新帝方可继位。一年时间,可是能生出许多变数的……
“父主!”
兀宁筵一声呼喊,行色匆匆地自门外进来,快步行到尚廉固身前。
“情况如何?可有打探到诸国动静?”尚廉固急急问道。集萃殿的第二次论政,就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覃冶竟能同意自己登上王位,如今大局已定,他反倒患得患失。
兀宁筵略微喘口气,急急报道:“探马来报,覃冶回国后,便立即下令向我两国边境增兵五万!”
“什么!?”
尚廉固心中一惊,暗道,这老东西口不应心,方才归国就派兵压境!
兀宁筵道:“父主莫急。孩儿听得风声,是因为北境近来有兵马调动,覃冶此举,说是为了防范北莽入侵。而且,那五万军队确实驻扎在北境边缘,不似冲我国而来。”
“哼!哪有这般简单!他将玄炬城内的守军东调至我边境附近,为的怕不止是防范北莽!若我两国起了冲突,那五万人马朝发西至,可随时增援!”尚廉固面色恼怒,甩了甩长袖,冷声道,“其他几国呢?”
兀宁筵道:“异人国与伏獠国一如往昔,无丝毫异动。漳夕国倒是也无甚动作,只是听说谷也泫那厮,近来与匈安黎闹得很凶。”
见父亲神情不悦,兀宁筵又继续道:“倒是云脊千亢两国,两位国主归国后,商议出一个‘悬宝求主’的鬼主意,说是要为两国的传世灵器‘星琅锋’寻一正主,欲广邀西域诸国之人前去鉴宝。”
“哼,鉴宝是假,欲招揽人才是真!他两国还真是迫不及待!”尚廉固冷笑着说道,“还有呢?”
这时,兀宁筵面色渐渐转为郑重,缓缓道:“义瞿国那边也传来消息,说青帝仍然承认与义瞿国之婚约,而且婚典之期已定,就在秋中月圆之日!公子钟圭和池嵬具那厮归国之后,便急赴迟绩城,大肆采买,为秋中婚典做准备!”
“什么?”尚廉固颇是意外,道,“青帝竟然承认婚约有效?东西联姻本就是白帝一手策划,想借此提高义瞿国的声望,从而加强王权。现下白帝已死,义瞿国已上不得台面,青帝怎还愿意与其联姻?”
听父亲所言,兀宁筵心中一喜,连忙笑道:“父主所言极是,青帝若当真想与西域联姻,也应找现在西域最有实力的一国才对啊!”
尚廉固看着儿子一脸淫笑,知他是垂涎那琼花仙子美色,不过,东土青帝孟延一族,其实力声望都远非普通宗族可比。若当真叫义瞿国与之联姻,那日后,义瞿国必成他心腹大患!
“此事……确实不得不妨!”尚廉固沉声道,“即便我们不能与东土联姻,那也绝不能让义瞿与之勾结!我现在就休书一封,送去宛丘,看青帝是否愿与我君子国联姻。”
兀宁筵急忙笑着点头。那位东土宛丘的琼花仙子可是号称九州第一美人,虽未亲见其真容,但兀宁筵却已向往日久。
尚廉固见儿子满心惦记着女人,心中无奈叹息,想了想,又随口问道:“还有那青丘国呢,可有何动静?”
兀宁筵被问得一愣,随即哈哈笑道:“父主竟还记得那等蕞尔小国!他们的两位国主数十年前便已不见踪影,国人皆成了他国玩物!此等微光烛火,还值得父主侧目?我府中倒是养着几只青丘狐狸,若父主有兴趣……孩儿便将其绑来,让父主询问询问?”说着,他脸上立时堆满了淫笑。
尚廉固懒得与他谈论这等下流之事,挥挥手,正欲叫他离开。这时,门外突然急急奔来一人,面色仓惶无比,他入厅跪倒在地,慌乱不已道:“禀报国主!我境内之雷公殿,被……被一个巨灵毁了!”
云天坐在床边,双目紧闭,驱使真气缓缓运行于经脉之内,那轻盈丰沛的感觉令他通体舒畅。但是……一想到兰芯那可怕的天赋,想到她持剑凝立,剑尖犹自滴着鲜血的情景,他顿时心神大乱!只觉那真气流入太慢,太少……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