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人,体内气脉宽度和强韧度都是有限,若一时流速太快太猛,反而会损伤经脉。丘谪利用他二人独特的行气路线,将自己全部真气,以极快地速度强行导入厉南殇体内!
丘谪本是修为极高之人,体内气息汹涌澎湃,只是因他自己胡乱疏导,方才致经脉错乱。但是,此时那汹涌的气息全部进入厉南殇身体,就凭他经脉的强韧程度,是很难承受住的。
“你——”
厉南殇察觉到不对,立时想要阻止那浩荡的气息继续涌入,方才一时不查,似已叫他伤到了经脉,若是继续这般,只怕他二人要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不对!”
看着丘谪脸上那狠厉地笑容,厉南殇猛然一惊,“他就是想跟我同归于尽!”
一念及此,他心中大骇,拼尽全力封住经脉入口,趁丘谪行气稍有不畅,立时一脚蹬在了他的身上,二人这才纷纷摔倒在地!
“走……快走!”
丘谪不顾伤势,急忙爬起身来到兰芯身边,将她扶起,看她一脸虚弱地样子,显然也伤得不轻。这时,云天也赶了过来,一起扶住兰芯,快速朝着树林深处奔行。
“放箭……放箭!”
见那三人要逃跑,兀宁筵不顾脸上剧痛,疯了似的大吼一声!闻声,骑兵们顿时齐齐朝着林中三人射出密集箭雨!
云天听到身后动静,连忙转身挥舞弯刀挡开那密集的箭矢,掩护二人继续向前奔行!
兀宁筵见一旁的厉南殇正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心中一急,连忙过去查看。厉南殇经脉受挫,短时不能强运真气,稍稍休息一会,这才勉强站了起来。
“快……快去追……”
望着那即将消失在视野中的三人,兀宁筵将脸上伤口草草包扎之后,便带着滔天的杀意,飞快向前追了过去!
三人穿过一片树林之后,前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大片广阔的平地!见状,三人顿时一凛,在这平地之上,他们怎么可能跑过无拘骑兵!
“你们……走别的路!我去……引开他们!”兰芯面色苍白,转身对云天和丘谪说道。
可这时,她突然瞥见云天的背上,竟赫然插着两根羽箭!
“你中箭了!”兰芯惊呼一声。
“我没事……没伤着要害!”
云天面色同样十分难看,他咬着牙反手一挥刀,竟将两根羽箭齐齐斩断,剧痛传来,他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见兰芯要去引开追兵,他立时就要开口阻止,可话未出口,兰芯便急声道:“休得多言!我们一起向前跑,绝逃不过骑兵追击!”这时,她又看向云天手中的孩子,郑重无比地对他道,“我将这孩儿交给你,你定要替我好生看护他!”
说罢,她径自化作榆兕兽,朝着那辽阔的平原快速奔了过去!
看着她独自离去的身影,云天不禁目泛泪光,心中一狠,立即扶着丘谪向靠近归魂谷的方向行去。
噗!
未行几步,丘谪伤势再次发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而且这次,他的气息远不如前,整个人都显得虚弱不堪。
“丘谪大哥!你振作一点!我们快走,叫他们发现就走不了了!”云天扶着他急急说道。
“云兄弟,往前没有路了……向……向那归魂谷里走……”丘谪艰难喘息道。
这里的地势丘谪定然比他熟悉得多,云天也无暇顾及那什么阴鬼之气,连忙便扶着丘谪朝山谷下行去。
“哥哥你看!”
兀宁筵等人出得树林,远远地便看见榆兕兽正在前方平地上奔跑。她受了伤,速度明显没有之前快。厉南殇正欲追赶,兀宁筵却将他拦了下来。
“她背上没人!”看着远处的榆兕兽,兀宁筵冷冷道。
这时,他又朝左右看了看,狰狞道:“那小子定从别处跑了,我们分头去追!南殇,你去追那妖精!我……我定要亲手杀了那个小子!”
归魂谷是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圆形山谷,从上面下来,只有沿着谷边险峻的石道缓缓下行,越往下走,那四周阴寒之气愈发浓重。
几人一路奔行,此刻已近正午,可是这归魂谷中似是照不进阳光,云天二人朝下行了一路,只觉周围越发黑暗。但是,只要抬头望去,却能清楚地看见蓝天白云,甚至还有炎炎烈日。
“这归魂谷果然诡异!”云天忍不住暗道一声,却不敢迟疑,继续扶着丘谪下行。
二人又走了好一会,渐渐能看见山谷的底部。原来,站在山谷上面往下看,一眼看不到底,是因为谷底昏暗无光,但实际行来,差不多也就百丈不到的高度。
“那里……有石洞……我们可以……进去暂避……”丘谪话音愈发虚弱,云天连忙照着他指的方向进入了一个石洞。
山谷下面似乎所有的方的光线都是一样,那石洞中不透风也不进光,却完全不比外面暗。扶丘谪坐好之后,云天连忙将怀中婴用灰袍多裹了两层。山谷中甚是阴寒,说话都能看见雾气,这在炎炎夏日中实数罕见。
“这孩子一路之上竟没有哭闹,莫非,他也晓自己正在逃命?”云天见那孩子睁着小眼睛,乌溜溜地转,却是不哭不闹,不禁苦笑着说道。
“云兄弟……这个拿去……”
丘谪向云天递来一个皮囊,晃一晃里面似是水。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明白,这是丘谪清晨出去,不知在何处寻得的奶水。
“丘谪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云天见他面色难看,关切地问道。
“一时半会……还死不掉……”他将体内真气以某种特殊的行气路线,几乎全部逼入了厉南殇的体内,此刻,实已近油尽灯枯。
看了看云天,丘谪也关心道:“云兄弟……你的箭伤……”
“我一时半会更死不掉!”云天忍着疼痛,微微笑道。
兀宁筵在归魂谷上搜寻半天,却是一无所获,一时间怒火愈发高涨,那留着骇人伤痕的脸上,神情变得愈发恐怖!见他这模样,所有士兵皆惊惧不已,无人敢靠近半分。
平地与树林交界处,就那么点大的地方,他们已来来回回搜寻几遍,根本无处可以藏身。
这时,他不禁望向一旁的归魂谷,思索一番,暗道,“他们要藏……怕是只能藏到这山谷下面了!”
行至山谷边缘,朝下望去,就只见漆黑一片。
“烈日当空竟都看不到底,这山谷得是多深!”众人心中纷纷想到。
兀宁筵端详许久,虽然他也听说过卫邙山中阴鬼传闻,但是滔天的怒火早已让他忘记了恐惧。
“下谷!”
他一声怒喝,所有士兵皆心中一颤!一时间,不少人面面相觑,惊恐之下,竟踌躇不前。
见有人退缩,兀宁筵唰的拔出长刀,眨眼便将一个左顾右盼的士兵斩首!见得此状,众人哪还敢迟疑,只得硬着头皮,弃马下谷。
“丘谪大哥!丘谪大哥!”
石洞中安静许久,云天见丘谪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过去一看,他竟双眼紧闭,口齿微张,呼吸声微不可闻!大惊之下,他急急摇晃着他的身体,连声叫喊。
过了一会,终于,丘谪幽幽转醒,看着云天着急的样子,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云兄弟……我还没死呢……别担心……”丘谪虚弱无比地说道。
话虽这么说,云天还是隐隐感觉不妙。虽与丘谪相识短短一日,但有了同生共死的经历,见他这般,云天心中难过不已。他怕丘谪再像刚才那般一睡不醒,便想着话跟他说,好让他不要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