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万人连日翻山越岭,必定人困马乏,我们以逸待劳,且出其不意,定可一战灭之!”玉瑶淡淡道。
“但是……我们只有一万人,怎么可能消灭十五万人!”云天仍是难以置信。
玉瑶却只是淡淡一笑,看向少昊,缓缓道:“我可没说……我们只有一万人!对么,太子殿下!”
云天不知她所言何意,而且,连对少昊的称呼也突然变了。可是,当他看到少昊那满脸惊诧的神色时,立时心中一动,莫非……
波页城,城楼上,两道人影正静静地立在那里,冷眼看着勾澜涧前缓缓行过的车马队伍。
“琼花仙子和东土之人到了,真君,我们可要做些什么?”辛师鳌对着一旁的谷也泫冷声说道。
谷也泫却只是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难道你想现在就将他们截下来?”
“真君说的哪里话,本将怎会有那般想法。”
这位习沐真君一直都对他不冷不热,辛师鳌心中窝火,却只能暂时隐忍。国主多次叮嘱,定要将迟绩城的婚典搅黄,他实不敢因一时意气而坏了大事。
若是有人敢半路拦截东土的车马,他们岂能行到这里?谁也不敢让这队人马,在自己的地界出事。
“辛将军,既然正主到了,今晚,我们便去给他们接风洗尘!”谷也泫看着徐徐远去的车马,面露狞色道。
“真君所言极是!本将这就去准备!”
怡琼阁,乃是义瞿国主章屏济下令,由迟绩城主毕貉负责督建的阁楼,位于象山之上,距离山顶的无心莲池相距不到一里,站在阁楼顶层,可一览莲池盛景。此怡琼阁便是专为此次婚典建造,日后,也作为池嵬具和琼花仙子的居所。
阁楼占地数倾,共三层,柱石耸立,精木雕琢,甚是雅致清幽。观其貌听其名,便可知义瞿国为此次婚典所下的心思。
夜色降临,阁楼上,琼花仙子静静凝立在雕栏边,看着远处逐渐凋零的无心莲。虽然还能依稀看出那盛世风貌,但她此刻,却已无当年愉悦轻快的心境。那张令人迷醉的娇艳玉颜,现在却挂满了浓浓忧思。
“常兮!”
玉瑶飘落在她身旁,轻声唤道。闻声,她惊喜地回头望去,见到挚友果真到来,她忍不住心中酸楚,哭着奔进了她怀里。
“玉瑶!你真的来了!”常兮面带泪痕,却一脸惊喜地看着她说道。
“我答应过你,当然会来。”玉瑶替她轻拭泪痕,柔声笑道。
常兮冲她挤出一丝笑容,可随即又满是担忧道:“玉瑶,真的如你所说,这次婚典……十分危险!我们来的路上经过波页城,他们竟正与迟绩城打仗!”
“你现在知道怕了?”玉瑶轻抚着她发丝,轻声道,“那现在给你机会,让你跟池嵬具远走高飞,你走是不走?”
“你可知道他在哪?”常兮急急问道。
她进了迟绩城便一直在寻找那人身影,可偏偏一直没见到。按说,他知道自己到了城内,应该早就跑来找自己才对。
“他现在不能见你。”玉瑶柔声道,她想了想,还是没将城中局势细说,免得她白白担心。可见她脸上忧色更浓,玉瑶不禁轻声抚慰道:“你莫太担心,我们会护着你们俩的。”
常兮默然不语,她缓缓行至栏边,看着那即将枯萎的无心莲,轻声道:“我当日,便是在这莲池边遇见的他。自那以后,我每年都来。直到有一天,他也不远千里去到了宛丘,在百花盛开之季,来洛水畔与我相会。我做梦都想着,能与他在盛景之畔有间小屋,每日开开心心养花种草。”
说道这,她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柔情笑意,可随即又神色一黯,那笑容也随之不见。看着前方的莲池,她轻叹道:“现在,我的梦实现了,有盛景,有小屋,可是,却没了他……”
“你莫要瞎说!”玉瑶听得一急,连忙安慰道,“婚典还未开始,你便说这般丧气话,可如何是好!”她双手握住常兮手臂,定声道,“明年此时,你还要和池嵬具抱着你们的孩子,一道在此赏景!”
“真的么?”
常兮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憧憬之色……
阁楼二层中,云天略有些局促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在他对面,则坐着那位有过两面之缘的洛玥公主。在公主一旁,站着春留真君句芒,另有一众婢女随侍在厅堂之中。
洛玥公主仍是那般恬静优雅,虽只是静静端坐那里,但浑身散发出的雍容气质却是丝毫掩藏不住。她脸上依旧蒙着面纱,不禁让云天想起宓妃。但是,这二人虽然着装相似,可言谈举止却迥然相异。
“云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公主见他似有些局促,不禁浅笑着说道。
“在下也没想到,能与公主再次相见。”云天微微笑道。
“这么说来,我们三度遇见,倒是有些缘分呢。”公主轻声笑道,“只是不知,此次能否喝上你酿的酒,莫忘了,你可欠着我呢。”
见公主还是这般平易近人,云天心中局促渐消,看着她歉然道:“实不相瞒,在下可有一阵子不酿酒了。不过,我倒是在澄脐山旁藏了半坛极品佳酿,若有机会,定叫公主尝尝。”
“真的么?我们回程可是会路过澄脐山,听你说得玄乎,到时,我可当真去找你讨要。”公主眼中带着一丝俏皮之色,轻笑着说道。
“公主若来,在下将那半坛酒都送与你。”
“我可记下了,到时,你可别舍不得!”
玉瑶和云天离开怡琼阁,正向山下走时,突然瞥见远处火光阵阵,闪烁不断,看那方向,正是迟绩城与波页城中间的平原地带。
云天微微一惊,不禁朝玉瑶看去,只见她面色淡然,眼中神光闪烁,听她沉声道:“看来谷也泫那厮,今晚是准备来给常兮接风洗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