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寒的夜空下,雪已停,风不止。呼啸的狂风自北海对岸的寒荒吹来,带着摄人的寒意,将轩丘最后一丝温度带走。
客馆内,云天静静躺在床上,手脚微微发凉。敖跃今晚难得没找女人,隔壁甚是安静。云天定定地看着屋顶,丝毫没有睡意。
突然,房门外传来脚步声,推门声随之响起。兰芯面色不佳地轻轻行了进来,随手将门又带上。云天连忙坐起身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你当真要去么?”云天轻声问道。
“祸是我惹下的,我自己承担。”兰芯平静道。
“你惹什么祸了?公孙享的话,根本不必理会,他没本事将你阿翁的职位免去!”云天急声道。
“是我自己太冲动了,他若一直借此找阿翁麻烦,也不是长久之计。”兰芯面色黯然道。
云天轻叹一声,缓缓道:“你行事确实冲动,但此次并没有做错,至于你所谓的长久之计,便是将自己送给公孙享么?”
兰芯眼中泪光闪闪,轻泣道:“我……我很笨,不知该怎么办……”
云天微怒道:“不知怎么办就听我的!你那阿翁为这点事情就能将你送出去,你又何必理他!”
一滴泪珠悄然自兰芯眼角滑落,二人沉默良久,云天无声长叹。小妖性子耿直,却又十分倔强,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相劝,无奈地转过身去,不忍看她那凄苦的神色。
“云天……”兰芯在他身后轻唤道。
云天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看向她,却只见她轻解衣裙,随着碧衫从肩头滑落,那玲珑有致的绝美胴体便呈现在他面前。
“你做什么?”云天眉头一蹙,连忙上前将她衣衫拾起,欲给她重新穿好。
“云天!”兰芯紧紧抓住他的手,眼含热泪,柔声笑道,“我将自己干干净净地给你……可好……”说着,她猛地一头扎进云天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任泉涌的泪水将他衣襟浸透。
云天将她搂紧,眼中热泪滚滚,凑在她耳畔轻声道:“你这傻妖精!无论发生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静静相拥良久,兰芯缓缓抬头望着他,对他展颜一笑,主动凑上香唇吻了他一下,星眸迷蒙地望着他,呢喃道:“要我……”
云天猛地将她抱起,一起钻进了被褥中,却只是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并无其他举动。
“你既心定要去,我便陪你一起去!公孙享那厮,休想碰你一下!”云天定声道。
兰芯听得一惊,正欲劝阻,却被云天捂住了嘴巴。他目光坚决,一副铁了心的模样,听他柔声道:“我若能眼看着你被人欺负,又怎会跑到这轩丘来?勿须多言,明日小心行事就好。”
见他心意已决,兰芯不再多言,柔柔靠在了他怀里。过了一会,又听她略带羞涩道:“你为何……不要我?”
“今日没兴致。”云天淡淡道。
“那何时有兴致?”兰芯轻笑道。
“过了明晚,随时都有!”
此时来到黄邺郡的,大多是北境各地之人。北境共有十八郡,丧典之日,各郡首将齐至此地,为先帝扶灵,之后,再共鉴新帝登基。
也有少数境外之人,此时也已到来。黄帝交友广阔,不仅是九州四海,甚至连寒荒冰荒,极北之地,都有人前来吊唁。
“云兄弟,今日你要去御苑,便随我一同前往吧。与我一道,公孙享等人定不敢将你怎样。”敖跃看着云天,微微笑道。
云天却是摇了摇头,道:“他们都已知晓我身份,继续掩藏已无意义,此番,我便自己去会会他们!”
“可你要如何进御苑呢?”敖跃不解道。
这时,云天自怀里取出一张文牒,打开后,上面一片空白,只有一个鲜红的印鉴。
“这是?”敖跃疑惑道。
“这是西域义瞿国公子赠与我的国书文牒,我可自行填写内容。”云天看着敖跃,淡淡笑道,“不久前,北境派人至义瞿国恭贺婚典。此番,我便代义瞿国来此吊唁黄帝,合情合理!”
他说着,略一思索,凑近敖跃,轻声道:“殿下,晚间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敖跃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谨慎道:“我可不能在此地惹事,若叫我父王知道了,定扯下我几片龙鳞!”
云天嘿嘿一笑,道:“在下确是想拜托殿下……帮我惹出点事来!”
“那不行!”敖跃听得急忙摇头,道,“我不插手北境事务,他们才会给我面子,我若随便在此惹事,可就坏了两地交情!”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云天微笑道,“殿下脾性喜好,想必在黄邺郡中无人不知。你去与人争风吃醋抢女人,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哪会损害邦交?”
“原来你想让我帮你从公孙享那抢妖精!”敖跃立时明白了他意图,急忙摇头道,“昨日你也看到了,那厮颇给我面子,我又怎好当众去抢他女人?”
“什么他的女人!”云天继续劝道,“昨日兰芯与我们同桌饮酒,公孙享乃是亲眼所见,要说抢,也是他抢殿下女人才是!”
“那又不是我女人!她明明是你的……”
“殿下!”云天嘿笑一声,又凑近道,“在下绝不白让殿下帮忙,事成之后,必有报答!”
“哦?如何报答?”敖广见他神色,不禁好奇道。
“我再授殿下一套剑技,如何?”云天微笑道。
“剑技?”敖跃微微一愣,道,“何样剑技?”
云天看着他,神秘一笑,道:“一套可以破解龙魁剑诀之剑技!”
清晨,卫邙山中浓雾笼罩,目力只有咫尺之距。众人围在小小的山洞口,借着火光,隐隐能看见洞口情形。他们面面相觑,却是无人敢率先上前入洞一探。站在洞外,能清楚听见洞内的婴儿哭声,但摄于久垣肆威势,一时间无人敢轻举妄动。
虽说久垣肆在澄脐山隐居百年,从未使用巨灵之力伤人,但他可是亲手将西域白帝给杀了!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再次逞巨凶杀凡人。
“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众人心一惊,只见久垣肆缓缓自洞内走出,用力伸了个懒腰。众人一见他现身,立时不自觉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怎么?来找茬?就你们几个么?”久垣肆睡意未散,扫了众人一眼,懒散道。
杉支辽死死盯着他,心中直犯嘀咕,怎么昨日去追那恶婆娘的人到现在还不回来。要知道,他们此行的第一目标,是狐狸精手中的孩子,若实在追不到,他们早该回来才是。
“杉支辽?怎么是你?”久垣肆一眼看到了领头之人,不禁皱眉道,“你竟然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来害莫离峰之人?”
“什么吃里扒外!大家不过是同聚此地,谋个生活而已!”杉支辽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