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火昀宫
祥照星君坐在榻边,满脸忧心地看着尚未苏醒的炬弛星君。玉瑶那一箭穿体而过,他虽侥幸留得性命,但也身受重伤,非短时能够恢复。
此次火宫众星君大举下凡,不仅未能将三足鸟带回,反而令鸣晃星君丢了性命。黄道二十七星,损失其一,对于不久之后的斗转星移,可是会产生不小影响。
对于众星君私自在凡间与人动手之事,宫主邵阳星君大为震怒!在南疆王畿,与王族众人起了这等冲突,乃是明目张胆悖逆天条之举。
不过,即便如此,为邵阳星君所忌惮的三位天尊,依然没有丝毫动静,不禁令众星君更加疑心,三天尊会否真的没有修为。
“姐姐……”
炬弛缓缓睁开眼,见祥照坐在旁边,不禁虚弱地唤了一声。
“炬弛!你可算醒了!担心死姐姐了!”见他终于醒来,祥照连忙抓着他手,一脸喜色。
“姐姐……我……我这是……”
炬弛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的记忆,便是一点白光闪过,接着,他便没了意识。此刻他全身使不上力,不禁暗自着急。
“你莫要乱动!”祥照连忙按住他,柔声道,“你伤得不轻,须得好生休养。好在我将你推开一点,不然,玉瑶那一箭,早已将你心脏射穿!”
“玉瑶?”
一听到这个名字,那晚的所有画面,顿时如潮水一般,纷纷在炬弛脑海中涌现。想起了她已变成凡人,想到她收服了三足鸟,还想起她,对着自己射出那夺命一箭!顷刻间,澎湃的怒火,在他心中涌起!
“那个……那个贱人!我……定不会放过她!”炬弛愤恨道。
闻言,祥照立时一急,连忙道:“你可切莫想着寻仇!宫主已明令众星君,不得再下凡找她寻衅!你若再去,便是报了这一箭之仇,怕是宫主也饶不了你!”
“可是……姐姐,你叫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炬弛恨声道。
祥照当然知晓他心情,堂堂一位星君,竟被当初宫中的一位仙娥给伤成这般,向来心高气傲的炬弛,一时又哪能接受。而且,他还苦心惦念那仙娥多年,最后却是这般结局。
想到这,她不禁轻叹一声,看着他正色道:“玉瑶现在有三足鸟附身,而且她修为大进,莫说是你,便是我,都不敢说一定能将其制服。你呀,今后还是老老实实待在火宫,莫再下凡去招惹她。”
“可是……姐姐,她还带着那圣婴呢!你不想将圣婴夺回来了么?”炬弛急忙道。
提及圣婴,祥照面色微变,她想了想,沉声道:“此事,还是交由雷宫之人处置吧!我们刚刚在天炎山闹出这么大动静,暂时还是莫要轻赴凡间。待你身子养好一些,赶紧去通知雷宫之人,他们现在定还不知那孩子就在天炎山!”
“姐姐放心……待我伤好一些,便去雷曳宫,找震尧星君。”一番动怒,炬弛显得极为虚弱,面色苍白无比。
祥照点点头,目光微凝,沉声道:“这几日,我会派人盯住天炎山,绝不会再让她带着孩子躲起来!”
澄脐山,莫离峰下,苗寨
洵千殊随那苗人匆匆赶路,行了一昼夜,方才返回苗寨。抵达之时,已是次日早晨。
刚刚到寨子门口,只见寨中人声鼎沸,呼声不断。急急行进之后,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枭驹!”
洵千殊高兴地呼唤一声,那人正是随青漯一起,离开苗寨去到伏獠国的苗寨首领,枭驹。
“千殊!你怎么回来了?”
见到她,枭驹有些意外。事情原委,他已听族人说过,却没想到洵千殊竟也得到了消息。
不过细细一想,他便知道那些抓走孩子之人的用意,不禁面带担忧地看着她,道:“那些孩子是我苗寨中人,他们抓了孩子便是与我苗寨为敌,我们自去对付他们!”
“我与你们一道去!”洵千殊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
“可是,他们抓孩子,就是为了要挟你!你若去了……”
“我自有分寸!”洵千殊语气坚决,定声道,“这些日子,苗寨中人对我多有照拂,我绝不能让那些孩子因我而受难!”
“可是……”
“勿再多言!我们即刻赶去无拘国!”
北海,钟山
旭日暖阳缓缓升起,不知不觉,已从天海交界处,爬上了半空。海风稍缓,阳光迎人,在这寒冬海岛上,令人难得生一丝暖意。
云天一夜未眠,自己在那竹林中折腾一宿。此刻,他赤裸着上身,额头上全是汗水,正躺在地上喘气休息。心神稍一放松,全身立时传来强烈的酸痛之感,云天无奈叹息一声,露出一丝苦笑。
尽管他竭尽全力,一夜之间尝试了几百次,但仍未有一次,能真正片叶不沾地从竹林中行过。听着一旁沙沙作响的竹叶声,他不禁又是一声无奈长叹。
“小鬼!会喝酒么?过来喝上两口,提提神!”八音在一旁看着他,提起酒坛灌了两口,随即冲他喊话道。
闻言,云天奋起撑起身子,立时又是一阵无力感自全身袭来,差点叫他没坐稳又倒了下去。勉力站起身,他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微笑着行至八音身旁,提起一个酒坛就欲痛快喝上两口。
不过,他胳膊酸软无力,竟差点连酒坛都抓不稳,最后双手颤抖地扶住酒坛,灌了两口,洒了一身,叫旁边二人看得哈哈大笑。
“哇!好酒!这可真是好酒!”云天被那美酒勾起馋虫,忍不住又捧起酒坛,大口灌了两下。
“哈哈哈!原来这小子不仅会喝酒,竟还是个小酒鬼!看样子,他可真对了你脾性!”烛九阴看云天大口喝酒的模样,不禁笑着对八音道。
烈酒入喉,暖流四溢,云天痛饮一番,只觉浑身舒畅无比,力气也恢复了几分,甚至连清晨的海风吹在身上,都不觉那么寒冷了。
“这北海龙宫的美酒,果然非凡品可比!”他捧着酒坛哈哈笑道。
“你这小鬼,口气倒是不小!怎的,你喝过很多美酒么?”八音微微笑道。
“实不相瞒,西北两境,各地美酒,在下倒是真喝过不少!似这龙宫美酒,当属其中佼佼!”说着,云天面露得色,嘿嘿笑道,“不过……若说极致,这龙宫美酒倒也远远谈不上!”
八音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双目泛光道:“这龙宫美酒,可是陆上之人难得尝到的佳酿!便是那公孙黄帝路过北海,都要去龙宫讨来解馋。你倒说说看,你那所谓极致美酒,产自何地,何人所酿,竟能远胜于此?”
说到这,云天面上得意之色更盛,只听他笑道:“不瞒前辈,那美酒乃是我夫人所酿,至于名字,前辈定然不曾听过。”
“你这小鬼,端是会吹牛皮!你夫人是何许人?竟能比龙宫酒师技艺精湛?”八音满脸不信,心中暗笑道,你这小鬼,怕是出自情人手,入得情人口!夫人亲手端杯海水,你也喝得怡然自得吧!
云天知他不信,不过又无法证明,只得讪笑道:“我夫人也是无名之人,前辈定然不认识。”
不过,说道极致美酒,八音脸上倒是露出追忆之色,只见他神情向往,悠然叹道:“老夫一生,若说喝过可称极致之美酒,倒真有那么半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