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之上,飞瀑湍急,虽然天寒地冻,大雪漫天,但下方水面??并未结冰。寒凌之渊本是北海中一处海沟,正位于钟山岛屿夹缝之中。泯神钟化作高山镇压于寒渊之上,山体内部却是另有乾坤。
朝着下方寒气弥漫的水面望上一眼,糜蛟当先一跃而下,顺着瀑布水流,直直朝海底坠去。云天和兰芯相视一眼,便欲紧随而去。
“小弟!将这个带着!”
宓妃连忙递来一个蓝色的珠子,宝气微泛,尤带水纹,一看便知非是凡物。
“这是避水珠,可令你在水下呼吸通畅。”她连忙解释道。
云天欣喜接过,道了声谢,兰芯则冷冷看了她一眼,径自当先跃了下去。
“哎,等等我!”云天看得一急,赶忙跟在她身后跃下。
噗通两声入得水下,云天立时知晓了避水珠之神效。四面海水丝毫不能沾染他身体,原以为这等天气潜入海底,定然浑身湿透,四肢冻僵,不过入水后,他却是一身干爽,丝毫未受海水侵入。
呼吸一口水下空气,只觉清冷润肺,与陆上并无二致。收起惊喜之意,他连忙放眼朝下望去,就只见兰芯正在他前面不远处,于是连忙赶了过去,将她拉着贴近了自己。
避水珠所形成的隔离空间不是很大,但堪堪够二人容身。见小妖一身湿透,口中不断呼着热气,云天嗔怪地瞪她一眼,连忙将她搂紧。
“那里就是了!”
二人下潜了许久,远远地,能看见下方泛着幽幽绿光,兰芯不禁面露喜色。放眼望去,云天能隐隐看到一个身影已经靠近那里,正是糜蛟。他目光微凝,奋起身姿,快速追赶过去。
一路潜来,他们皆是倚靠着钟山山体而下,待到那幽光泛起处,云天方才辩出原来那光芒乃是从钟山底部发出,或者说,是从山体内部发出!
穿过山底岩缝,二人很快进入到钟山内部。此时开始,他们反向上行,过不多久,那身旁的海水便被一股无形之力阻隔,二人随之进入了一个幽深空旷的山洞。
山洞内弥漫着绿色幽光,兰芯识得道路,领着云天快步前行。过了好一会,他们来到一处小小的洞穴入口。一眼望去,那洞内蜿蜒向下,同样泛着微光,而糜蛟此时,已在前方不远处静静地等着二人。
“少卿大人,有劳你辛苦一趟,咱们进去吧。”来到糜蛟身边,云天看着他淡淡说道。
糜蛟冷冷看他一眼,见这凡人一副不知死活地挑衅态度,不禁暗自火起。他看了兰芯一眼,冷哼道:“芯儿,你留在此地候着,我与这小子下去。”
“阿翁!你要做什么?”兰芯顿时面色一冷,目光冷厉地盯着他。
“驱动岐元塔,须得静气凝神,不可受到干扰。我亲自为这小子消解兽精之气,你还有何不放心么?”糜蛟冷眼盯着她道。
“我也会驱使岐元塔!阿翁,你大可留在这里,我随他下去即可!”兰芯态度十分强硬。
“你——”
见兰芯对自己愈发叛逆,糜蛟怒目瞪着她,心中怒火愈盛!
这时,云天却急忙拉住她,冷声笑道:“芯儿,你阿翁既然这般热心,我又怎能驳他好意。你便留在这里吧,我随你阿翁前去即可。”
“可是,你……”
云天一脸淡然,看着糜蛟,皮笑肉不笑道:“那岐妖圣器是何等宝物,你阿翁使起来,定然比你娴熟!少卿大人,我说得对么?”
见这凡人小子一脸张狂之相,糜蛟心中杀意暗涌!随即他察觉到兰芯眼神有异,又连忙将杀气压下,平静道:“这小子说得对,有我亲自驱使圣器,消除那小小兽性还不是轻而易举。芯儿,你便在此稍等片刻吧。”
兰芯心有顾虑,但见云天执意与糜蛟同行,怕是他自有计较,犹豫一番,再不多言。
“放心吧,在此等我。”
云天握住她手,深深看她一眼,随即便和糜蛟一起,朝着那幽深曲折的小山洞行去。
左拐右绕十八道,也不知行了多远,云天随糜蛟一起,终于来到了一处空旷的洞窟中。
一眼望去,只见洞窟中央矗立着一座三丈多高的璀璨宝塔,通体散发着幽幽碧光,塔身中间还有几处入口,与洞窟中石台相连,似可供人进出。洞窟四周的墙壁皆由石块堆砌,与石台相接。
他满面好奇地行近那宝塔,细细朝着塔身望去,只见上面还刻着一些文字。观摩片刻,他不禁开口赞叹道:“这就是岐妖圣器岐元塔?果然灵气丰沛,不同凡响!”
糜蛟冷眼望着这凡人小子,见他竟还有闲心欣赏宝塔,不禁冷笑出声。他陡然朝着旁边抬手一挥,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那进来的洞口竟被一块巨石缓缓堵上!
巨石合闭之后,洞窟内只剩他二人,糜蛟那一身凶厉之气,毫无掩藏地释放出来!
“少卿大人如此受不得打扰么?竟还要将洞口堵上?”云天淡淡笑道。
“小子!你倒是有点胆识!死到临头,竟还能这般气定神闲!”糜蛟杀气腾腾,盯着云天森冷说道。
云天却不惧他,缓缓道:“少卿大人,不必这般凶神恶煞,你若想杀我早就可以动手,又怎会等到现在?”
糜蛟冷眼看着他道:“你就如此肯定,老夫不会杀你?”
云天收敛笑意,目中厉光闪现,冷声道:“若当着兰芯面杀我,你今后还想不想再继续利用她?”
糜蛟见这凡人小子明明只是一身微末修为,却敢与自己争锋相对,不禁略感犹疑。
良久之后,他渐敛煞气,冷冷道:“只要你答应今后不再见兰芯,我可以替你解除岐珠兽性,如何?”
云天冷笑道:“待我将兽性解除,便会带着兰芯远走高飞!今后,你休想再利用她为你杀人!”
糜蛟眼中厉芒一闪,冷哼道:“你当她会随你走么?她是妖,一个注定与凡人为敌的妖!”
云天却不惧他,沉声道:“她不过是受你蛊惑而已!兰芯心思单纯,你利用她阿娘之死来诓骗她!不过,那些荒诞之言,能骗得了她,却骗不了我!”
说到这,云天冷笑愈盛,目光愈利,缓缓道:“兰芯性子执拗,有些话,我未曾与她明讲,便是想等着今日,亲自来会会你这妖少卿!”
“哈哈哈!凡人小子!你好大的口气!”糜蛟满面嘲讽地笑道,“兰芯与你,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还当真指望与她双宿双栖么?”
说着,他将随身携带的包袱取出,提在面前,对云天狞笑道:“兰芯天生杀性!她对凡人之狠辣,远非你能想象!”
话音落下,糜蛟手腕一抖,将那包袱解开,里面装着的东西立时散落一地。
他冰冷地看着云天,阴森笑道:“此番前去齐舍郡,她杀了多少人,染了多少血,你怕是不知吧!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持剑残虐风雪中的模样,你真该亲眼见见!哈哈哈!”
云天神色剧变!他满目惊恐地看着那散落一地之物,竟全都是从人身上,割下的眼耳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