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潮起潮落,情欲消退,玉瑶伏在他肩上,轻喘道:“区区一万骑兵而已,何用着急。”
云天又道:“可我们毕竟人少啊。此番要不要主动出击,趁夜给他来个偷袭?”
玉瑶坐直身子,捋了捋散乱的发丝,寒意渐起,道:“不用,直等他来好了。凭他一万人马也敢来闯澄脐山,简直不知死活!”
无拘骑兵精骑善射,非是等闲,云天不敢小视,提醒她小心防范。
玉瑶却是嗤笑一声,毫不在意道:“骑兵再厉害,也得跑起来才算。我们若去外面与之交手,或许有些困难。不过在澄脐山中,山路狭小,奇峰险峻,骑兵不仅毫无优势,那胯下战马反倒成了累赘。”
说着话,玉瑶款款起身,莲步轻摇,行出水池,悠然穿起了衣衫。云天也随之起身,二人收拾好衣装,一起行出洞府外。
玉瑶指着下山道路,缓缓道:“莫离峰山势高耸,道路狭窄,只需有百名好手守在此地,纵然他有万数人马,也休想有一人登上峰顶!”
“那其余人马呢,总不能全都挤在莫离峰上吧?”
玉瑶厉目一闪,凶光隐现,道:“山下之人,大可将众骑兵引向澄脐山深处。我们虽然人少,却不乏好手,而且对天子畿地形十分熟悉。山中多有树密草盛之处,既可设伏偷袭,又能逃避躲藏。这一万人马只要敢进来,不出三日,定将其蚕食殆尽!”
商议好对策,心下大定,二人朝山下行去,准备去苗寨中将洵姐姐和孩子接到莫离峰上来。
及至山脚下,犬叔炯又匆匆奔来,神情慌乱,急声道:“圣女!刚刚又有消息传来,厉南殇此行带来的,不止那一万骑兵!还有两万人马,正从复昱城赶来,明日应能同时抵达山下!”
云天听得一惊,暗道,厉南殇为了抢孩子,还真是肯下血本!玉瑶却见不得犬叔炯那慌乱之相,斥责道:“多两万就多两万,何必如此慌张!去通知众人,既定之策不变,让他们准备应战!”
“遵命!”犬叔炯恭敬应了一声,便急急传令去了。
当初被玉瑶绕过性命,誓言守在莫离峰下那百余人,对她皆是心悦诚服,反倒不似后来闻讯而来之人,大多图的利益。这百余人乃是当初杉支辽精挑细选,个个身手不凡,此番无拘大军来袭,玉瑶即令他们坚守莫离峰,其余数千人于山中游击,各自为战。
入得苗寨,正遇见洵千殊抱着孩子匆匆行来,枭驹伴行在侧。观其神态,显然已知晓无拘来袭之事。
玉瑶牵着她手道:“洵姐姐,山上洞府都已收拾妥当,这便随我上山去吧。”
洵千殊如今修为尽失,不能亲自上阵助战,不免遗憾,叹道:“玉瑶,云小弟,这次……靠你们了!”
云天对玉瑶极为信任,有她坐镇,只觉信心百倍,拍拍胸脯,傲然道:“姐姐只管放心,有我和瑶儿在,定能护你和孩子周全!”
枭驹行上前来,对二人道:“寨中已准备了食物送去山上,足够你们两百人二十日所需。”二人点头拜谢。
正说话间,苗寨中人影穿梭,奔走不息,一个个行色匆匆。玉瑶见状,望着枭驹,关切道:“时间紧迫,寨中妇孺老幼,能否安置妥当?”
枭驹点头笑道:“姑娘只管放心,自从你提醒无拘国可能会有大批人马来袭,我们早早在澄脐山中寻好避居之地。偌大的天子畿,藏下我们这几千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玉瑶心安,释然道:“如此,我们便能放手一战!”
枭驹心怀义愤,,坚声道:“无拘国与我苗寨仇怨早已结下,此番他们敢往澄脐山来,我们正好与他算账!”
西域,伏獠国,积角城
星稀月朗,寒风凛凛,陆吾凝立城楼,眺望着远方,那里正有大批人马行军东去。
蓐收匆匆行来,及至跟前,急声禀道:“国主,属下探明,昨日复昱城中的无拘军,有两万人马离开,直向澄脐山而去。现在前方那批人马,乃是君子国从异人国内调派的人马,约有五万人,也是朝天子畿而去。”
陆吾沉吟片刻,缓缓道:“前些时日,无拘国重金揽人,想去天子畿中抢那孩子。他们此番派去的两万人马,定也是为了此事。至于君子国这五万人马,他们刚刚丢了尾崖城,难道是为了收复尾崖城而去?”
蓐收疑道:“依末将看来,君子国这五万人未必就是为了复城而去。他们若真要去尾崖城,大可直接走大禹山脉,何必从此地绕道卫邙山,岂不白费脚力?”
细思片刻,陆吾皱眉道:“不为复城,尚廉固派这么多兵马前去天子畿作甚?难道,也是为了莫离峰那孩子?现下君子国声名扫地,他竟还有这等心思!”
蓐收笑道:“国主怕是不知,莫离峰下近来出了一位赤练圣女,本领极为高强!前段时日,兀宁筵被重伤致残,无拘国国主夫人被当众斩首,近来厉南殇也被斩断一条胳膊。此三件事,似乎正是这位赤练圣女所为。尚廉固那老匹夫,一家被人害成这般,想去报仇也算情理之中。”
陆吾听得哈哈大笑,直呼痛快,道:“如此说来,那倒真是个奇女子!”提及天子畿,就想到云天,又道,“近来,可有云小侄消息,他不是也在莫离峰么?”
蓐收摇摇头,道:“自上次莫离峰一别,后来,只听说他似乎在迟绩城出现过。自那以后,便再无消息。”
沉默片刻,前方那君子国大军已渐行渐远,只剩星火点点,随风摇曳。念及往日恩情,陆吾又道:“如此多军马逼近澄脐山,他们势必难挡。苗寨中人于我伏獠国有恩,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蓐收微微诧异道:“国主,难道……你想派兵前去莫离峰下助战么?”
“有何不可?”
蓐收忧心道:“国主,我们若是在天子畿中与君子无拘两国交战,那可就是彻底与尚廉固撕破脸皮!他明年便会登上白帝之位,到时王诏下达,你我是遵诏还是不遵?”
陆吾沉声道:“受人之恩,怎可不思相报!先前若不是青漯与枭驹襄助,我伏獠国多少百姓将遭屠戮!便是你我二人,能否逃得活命,都是未知之数!距离尚廉固登基,尚有好些时日,他能否坐上王位,现在还是未知之数!”
尚廉固因尾崖城一事而受尽非议,前太子少昊则一战扬名,他本又是西域太子,其号召力非同一般。蓐收自听出陆吾话中隐意,遂点头应诺,只问领多少兵马前去澄脐山。
陆吾几经思量,沉声道:“你亲率五万人马前去澄脐山十里之外驻守!视山中战况,择机而动!”
“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