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帝常昊驾崩之后,西域境内,若单论修为,无人能及尚廉固。仅凭刚刚那一掌,他便能断定,面前这黄衫女子的修为,定也已至上和中境。虽然气息较他稍弱,但也相去不远。
玉瑶冷眼相视,嗤笑道:“你就是现在的西域第一高手,那劳什子君子国主?”
见她言语轻蔑,尚廉固暗自火起,生平还是首次被人小瞧了修为。正欲上前再战,却只见她身上突然现出四只通体赤红的三足小鸟,转眼间,那四只小鸟融合幻化,竟凝成了一把铭火长弓!
铭箭上弦,玉瑶凤目如炬,森然笑道:“看你这第一高手,可有本事接我一箭!”
“小心!”
一声大喝自岸边传来!兀宁筵惊诧回头,刚刚这一声惊呼,竟是厉南殇所发。那铭箭威力厉南殇可是亲身领略过,生死一瞬,终究父子连心,怎能不担心老鬼安危。
尚廉固早就听闻,这赤练圣女有件十分玄奇的法宝。见她以火鸟化弓箭,丝毫不敢大意,一边全神凝视,一边向后拉开距离!
玉瑶凝眉冷对,将铭火缭绕的箭尖,死死瞄向前方身形飘忽的人影!
金芒一现,火光如电!那威势震天的一箭,倏然射出!
破空无声,音不随锋,玉瑶这一箭,用上了全力!尚廉固大凛,极目聚气,直觉般侧身一闪!
火光划过,尤自留痕!尚国主堪堪避过这噬魂夺命的一箭,箭身划过之处,就只离他身前寸许。而利箭携带的炙热温度,竟将他胸前衣衫生生灼出个细长窟窿!
咫尺之隔,身死一瞬。掸了掸衣上余烬,凛冽之下,不敢再与这赤练圣女硬碰硬,随即飞身回到岸边。那里的一众士兵立即张弓搭箭,全神戒备。
玉瑶冷哼一声,懒得再与他纠缠。看了看湖中挣扎喘息的一众士兵,转对宓妃嗤道:“你如此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竟还整日念着什么阴阳大道,简直可笑之极!”
宓妃忿忿不平,柳眉倒竖:“你嚣张个什么劲!”
玉瑶嗤笑一声,随手将铭火长弓丢进了下方湖水之中!
连同方才射出的铭箭,四只三足鸟齐齐沉入水下,随即光芒大绽!宛如四个赤红火球,将那些漂浮在湖面上的士兵,全部笼罩在火光之中!
岸边众人惊惧不已,吓得纷纷后退,似是深怕被那赤红的湖水溅到一般。湖中数百士兵被方才的巨浪搅得头晕目眩,尤未回神,就只觉眼前赤光缭绕。正不明所以,一阵异样的灼烫感自全身传来!
三足鸟在水下,不仅释放着强烈光芒,同时还释放着恐怖热力!不消多时,大片湖水被灼得热浪滚滚,雾气升腾!士兵们惊恐欲绝,嘶声嚎叫!奋尽全力想游到岸上,但那湖水已然沸腾一片!
转眼间,湖面上飘荡的凄嚎之声迅速沉寂下去,只剩一堆熟尸,摇曳漂浮。众人僵立当场,看得目瞪口呆。
“谁若有胆,尽管再下湖试试!”玉瑶冷眼扫过岸边众人,随即飞身离去。
回到营帐中,尚廉固三人一脸凝重,那赤练圣女修为之高,手段之狠,实令人胆战心惊。经此一事,谁还敢沾那湖水,更别说下湖采玉了。
兀宁筵迟疑道:“父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厉南殇恨恨道:“那仙姑子修为如此之高,而且她那宝物太过厉害!便是她一人守在此处,我们也难以将湖中玉石采出!”
尚廉固岂不知那宝物厉害,此刻却另有所思。沉吟片刻,疑惑道:“这赤练圣女有如此本领,一开始便能阻止我们下水,为何偏还让我们在湖中探查了两日?”
兀宁筵皱眉道:“难道,她是故意想让我们知晓那湖中情况?”
厉南殇闻言一惊,恍然道:“她根本就不怕别人来抢夺玉石!只是想借我们之口,将此消息迅速传播出去,好引得更多人前来投奔!”这般一想,只觉又被那仙姑子算计,怒气更盛。
尚廉固沉思片刻,缓缓道:“湖中玉矿,足以震惊九州,想将此事传播出去又有何难,根本不必借我们之口。”在帐中踱了几步,突然皱眉道,“我总觉,她是故意借此玉矿,想将我们拖延两日……”
一念及此,顿时惶惶不安!细思各中关节,还有眼下要事,突然一拍桌案,对一侍从急声喝道:“你速去尾崖城,看看那里战况如何?”
“是!”
那侍从领命离去。方才行出帐外,又见一士兵匆匆朝帐中奔来。那人急急行入帐中,将一封书信交与尚廉固,接过之后细细一眼,尚廉固顿时面色铁青!那书信无声飘落在地。
见他神情有异,兀宁筵暗呼不妙,心中微沉,小心翼翼上前,将书信捡起一看,同样脸色大变。
见二人皆是这般神情,厉南殇知晓定然出了大事,行至兀宁筵身旁,轻道:“哥哥,到底发生何事了?”
兀宁筵轻叹一声,缓缓道:“我们与刕阳国十五万大军未动一兵一卒,只在城外观望。少昊仅凭两万昆仑军便将尾崖城中十万轩常军驱逐,并重掌尾崖城。”
厉南殇听得一愣,心道,原来就这点事情。轻嗤一声,道:“那少昊倒是会使些诡计,居然只凭两万人,就将北莽赶跑了。不过哥哥,此番我们并无损失,反倒是让昆仑军和北莽拼了个两败俱伤,何用如此气愤?”
兀宁筵轻叹一声,沉声道:“不仅如此,覃冶那老匹夫说,此行收复尾崖城,我君子国毫无作为。且为保尾崖城长治久安,他们不打算归还戈易城了。”
厉南殇一惊,戈易城于君子国而言何等重要,那里不仅是与刕阳国交界的边陲重地,而且还是他君子国北部粮仓。莫说尾崖城,便是他无拘国也常年依靠戈易城输粮。
更有甚者,此城落于刕阳国之手,即可与尾崖城连通一线。从此,尾崖城便再不受君子国掌控了。
营帐中陷入一片死寂,沉默良久,尚廉固猛一拍桌案,对侍从沉声喝道:“传令辛师鳌,即刻率领五万人马,赶赴此地!”
尾崖城
寥落稀星下,一行人马缓缓自南门驶入。其中有辆马车,宽敞富丽,甚是气派。
少昊一早候在城中,见车马行来,连忙迎了上去。及至跟前,对着那马车中人恭敬抱拳道:“覃国主深夜来访,一路劳顿,快请入府歇息。”
车中所坐,正是覃冶与旭目烊,老国主在少子搀扶下,拉开车帘,对少昊微笑道:“公子客气,有劳公子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