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乔糖糖，明知你身体不好，却总要你算命，不知道人命关天吗？你是可以宠她，但不能毫无节制的宠她。”赫连都的语气逐渐无奈，虽然在说着责备的话，却很像是在描述一个淘气的孩子，语气满是宠溺。</p>
宁晟忙摆手，道：“糖糖并不知情，你别责怪她。”</p>
“那你就更要自己注意。”</p>
赫连都说完这句话，两人像是突然间没什么话说了，任凭蜡烛燃烧，沉默了起来。片刻，赫连都将指节在桌上敲出有韵律的轻响：“乔妙姝呢？”</p>
哦，这是跟他翻旧账来了。</p>
对于自己之前在落苍国皇宫御医院里对慕容煜几人说的话，宁晟当时觉得自己特别理直气壮，可是后来他反复想了想，早就把那些话追认成“混蛋宣言”了。</p>
宁晟没什么表示，连眼皮都不掀，只是摊了摊手：“她差点杀死我，那天我满身是血的被从太子府逃出来的乔糖糖捡到，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p>
赫连都和宁晟的关系其实一直很好。</p>
当年的那件事发生以后，大哥他们都对他万分唾弃，说他是绝云峰的叛徒。</p>
这个称谓里含着的罪名太大了，赫连都当年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当时虽然当上了草原国的皇子，却被一直以来最亲的人唾弃，差不多可以说是万念俱灰。</p>
当时师兄弟中唯一知道真相的六哥白从逸不在他身边，正在海外涉险经商。</p>
是宁晟快马加鞭从落苍国赶到草原国，找到差点悬梁自尽的赫连都，告诉他自己信他。</p>
赫连都便是从那时知道宁晟的天眼，和宁晟在落苍国皇室里的那些过往的。后来宁晟便被慕容默派到燕国去当使臣，他们俩怀揣着各自的秘密，几乎可以说是相互依偎着过了这么多年。</p>
所以宁晟现在对赫连都充满了愧疚。</p>
他自己其实也说不清现在对赫连都的这番心动究竟算是什么。可能是对乔妙姝死心之后，万念俱灰之间念起还有赫连都这个人，然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又或许是因为之前一直被自己照顾着长大的小孩，一夕之间突然就变得体贴会照顾人，所以就很肤浅的心动了？</p>
赫连都点点头：“乔妙姝想杀你，没杀成，你便恨她；你现在自暴自弃，我想救你，你便爱我。”</p>
宁晟下意识的想反驳，然而细想了一番，自己也觉得赫连都的话有道理。</p>
他应了声：“嗯。”</p>
赫连都倒了一杯茶，递给宁晟，然后垂眸，将自己那杯茶的浮沫吹到一边：“五哥，从小到大我都一直觉得你天真，心性澄澈的不像人。你这样的性格容易被人欺负，我只能多照顾你一点了。”</p>
宁晟晃了晃心神，将茶水一口饮尽，心里乱成一团。</p>
“一点”是多少啊？</p>
被新泡的第一泡茶水苦到了,宁晟忙抢过一杯白开水灌下去。</p>
赫连都倒是吃得了苦，喝完一杯茶连眉毛都没皱一下。</p>
宁晟静静看着赫连都，最终什么话都没问出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