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弯月不摆她,继续说:“你闺女是没动我家春麦一指头,可她说的那些呢?穿个新衣裳就是糟粕,有本事当着村里娶媳妇的人家说。”
对她家眼气的,当着她李弯月来,别欺负她闺女。
“三嫚,你真说了?”李逢春又高高扬起了手。
“真要打孩子,你不用当着我,等我走了,你爱咋打咋打,别叫人说我逼你打孩子的。还有,我男人跟我咋样,你在我家炕洞底下看到了?”李弯月说的李逢春脸色青了又白。
“弯月,那话可不是俺说的。”李逢春慌了。
柳生生跟崔润山的事,是柳生生找了她,给了她五块钱,叫她那么说的,李逢春没想到李弯月能这么说出来。
不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吗,李弯月咋不按理出牌。
“谁说的,谁心里清楚。”李弯月放下话走了。
王银芳倒是坐下了,把篓子放在脚边。
“她得瑟啥,不就是家里有破布头子,给她闺女做了件土得掉渣的衣裳。呀,银芳你做了这么多,她收你几块?”一个单眼皮厚嘴唇的妇女,见到王银芳篓子里的衣裳,就给拿出来了。
“弯月没收俺钱,缝纫机随便使。俺这些,就花了八毛一尺的布钱,就是你们捡不着这便宜喽,弯月家布老鼻子了。
她还说叫村里人都能买上布,你们一个个的……”王银芳瞟了这几个妇女几眼,说了李弯月那些坏话,也没脸买李弯月的布了吧。
王银芳从那个妇女手里抢回布,装进篓子里,起身走了,叫这些长舌妇后悔去吧。
“逢春你听到了,俺可是帮你说话,要是李弯月不卖俺布,你得赔俺,是你说李弯月是打肿脸充胖子,她没布。”
“逢春,银芳不会撒谎,你得赔俺们。”
李逢春说了,叫她们帮着她敲边鼓,请她们嗑瓜子,可瓜子哪有布重要,李逢春这不是害人吗。
“她卖布,还能单单不卖你们,她都没正眼瞅咱们,能记着谁是谁?”李逢春也想要布,王银芳的布她看到了,真是好布。
可李弯月记不清别人,肯定记得清她,想到这里,李逢春拽着三嫚胳膊就往家走。
“你没事去招惹春麦干啥,这回好,娘买不到布了,回头你爹收拾你,我可不管。”李逢春有个赚钱法子,这布拿到外村,就是一块五一尺,一说不要票,人都得抢着买。
因为闺女三嫚,她挣不到这个钱,李逢春对闺女就没有好脸。
“娘,你别跟爹说,明早上饭我做。”三嫚最怕她爹了,她爹眼睛一瞪,三嫚就吓得走不动道。
“明天俺去试试,李弯月卖不卖俺布。”李逢春把闺女远远丢在身后头。
这事最该怪的是柳生生,要不是为了她那五块钱,自己上哪知道她和崔润山的事。
就是没想到李弯月过成那样,还敢出来见人,还有布卖,要是她,到哪都得低着头。
李逢春胡乱想着这些事到家,大嫚二嫚就把她围住了:“娘,你都多少年没做新衣裳了,你该做身了。”
她们一起玩的闺女,有好多都回家央着娘到李弯月家买布,她们家得娘愿意做,她们才能穿娘不要的,三嫚才能穿她们不要的。
“是该做身了。”李逢春的男人李东升也回来了,三嫚一哆嗦,到了门边,好容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