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没先看见阮凝茗委屈地流泪,倒是瞧见曹祐这个大男孩流起了泪。
他很天真,又很聪明,虽然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他还是选择接着说下去,
“所以我觉得彼此间,就算有再多的误会,说出来的话,大家一起想一想办法,说不定就能得到个解决了。”
“曹祐,本王刚才不是在骂你,而是……”
明白了曹祐说出这些话的动机,阮金术看向阮凝茗那幽怨的眼眸,也见着了那一个个偷偷抹泪的家仆。
在外头,他是别人敬畏的七王爷。可在这个家里,他应该只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而不再是那个七王爷。
想到阮凝茗刚出生那会儿,自己抱着她的场景,阮金术的心里翻倒了五味瓶,百感陈杂。
这就是安排出的婚姻,所带来的痛苦。
沉默了小半会儿,阮金术举起盘中玉箸,夹了一棵名为翡翠云花的小菜,将它送往了七王妃的碗里,声音有点嘶哑地说道,
“都先把饭吃完,其它的事情等下再说。”
“娘亲,你都饿坏了,快吃饭吧!”
泣极而喜的阮凝茗,等这一刻都等了好多年。她还不清楚这一幕,将是她下半生最喜欢回忆的幸福时光。
“嗯……”
再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她脸上的那点红晕,七王妃抖着这无力的纤手,想要把这点消失多年的小幸福,再次送进嘴里。
“咳,我们这王府里衣食无忧,真不知你妇道人家,平时学人家吃什么斋饭,都把自己饿到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自认情场得意多年的阮金术,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为了将那翡翠云花送到七王妃的嘴里,他是用光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眼前都是些什么人?三个小辈!他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竟然当众做出了这种举动,传扬出去,恐怕连帝尊都得在噩梦里笑醒。
笑声,逐渐取代掉了那份伤感,让这一桌晚宴,多了些生活的滋味。
临近戌时,跟着阮金术来到这一间书房里的曹祐,忐忑地揣摩着,自己是否会落得个秋后算账的下场。
“哼,若是被本王查到谁将你从金麟军里踢出来,绝对会让他寝食难安。”
没有曹祐所担心的那样,会去计较那饭桌上的事情,阮金术愤愤不平地跟曹祐说了声,似乎有意要去调查,曹祐被遣往街衙当小捕快的真相。
“和这件事情相比,我还是很担心张值祈的事情,怕他影响到了郡主的声誉。”
“郡主的事情,本王已有安排,过几天请示一下帝尊,给她找个婆家便是。”
“可是……若那人不是她所喜欢的,岂不是……”
“欸,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当年送她去跟孔雀仙子学剑,也不过是考虑到她身子柔弱多病。再说天大地大的,哪有那么多年华,让她一个个地去挑选。”
“王爷教训的是……”
“还有你……”
刚想说帮曹祐安排另外一份差事,阮金术就听见走廊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王爷,张家那小子出事了。”
不去叩响那紧关着的房门,乔烊双手抱拳,半跪在了门前的地板上,等候着阮金术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