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福越发吃惊,她渐渐想起自己前几天病得不行了,后来去了医院,再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此时她脑袋也逐渐清醒,终于有些相信,顾十良说的可能是真的。
以前顾十良没能把剥皮尸和山魈的事情,与那三师徒联系起来,刚才和那怪物打架的时候,也来不及多想,但现在把了解的所有线索串起来,他突然发现,好多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
刚才和自己打架的所谓“山魈”,很可能就是那个仇原,身高体型都能对上,而且那仇原在镇上的时候,大热的天,却一直穿着长衣,捂得严严实实的,现在想来,就是因为他身上有古怪,故而掩人耳目。
那师徒三人,应该是趁着到处给人表演布袋戏的时机,用那种糖果给人下毒,毒发后人就会假死,等被“毒死”的人下葬后,再由仇原戴上面具,扮成那“山魈”模样,趁夜把人挖出来。
顾十良又想起在中流村遇到的事情,他和陆有德都怀疑那孩子没死,所以想办法拖了一个晚上,然后顾十良夜里听到有人到他们家里,恐怕就是他们师徒三个。
这三师徒可能原本是准备要挖坟的,但见孩子没有按时下葬,怕毒药假死的时间过了,就连夜找到孩子的父母,不知用什么方法,可能连买带骗,把孩子的“尸体”带走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孩子的父亲急着封棺材,孩子的母亲也没参加入殓仪式,因为那个时候棺材已经空了。
他们三人离开中流村,来到惜福镇,中间又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恐怕又做了一次案。
那两个村民在坟地附近目击“山魈”,恐怕就是撞到了仇原扮成“山魈”,如昨晚一般掘坟掳人。
后来出现在惜福镇上的剥皮尸,恐怕就是被这些人抓到孩子后,把他们活活剥了皮!他们两个现在落到对方手里,怕也要面对同样的命运。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活剥人皮,还有那仇原身上像野兽一样的古怪特征,顾十良虽然不确定,但也有了一些猜测。
他们活剥人皮,必定是要用人皮施某种邪术;至于那个仇原,大家都以为他和仇师傅只是师徒,但其实这两个人应该是亲生父子,用邪术害人,伤天害理、自损福德,必定五弊三缺、祸及子孙,仇师傅的瘸腿,仇原野兽一样的畸形,都是这件事情的佐证。
箱子一直在颠簸,李惜福觉得过了得有大半天的工夫,才终于停下来。
箱子被打开,一股光线照进来,外面天已经亮了,久处黑暗的李惜福觉得太过刺眼,不得不闭上眼睛。
这时,一只大手把她从箱子里抓出,扔到了地上。
李惜福几次睁开眼睛,努力适应外面的光线,果然看到了耍布袋戏的师徒三人,他们的牛车停在河边,选好了一片空地,正在扎帐篷。
顾十良被扔在自己身旁,眼睛微闭、呼吸平稳,让人以为他还在昏迷之中。
刚才顾十良和李惜福在箱子里试图解开绳子,但几番尝试都没有成功,最后顾十良说他还有一个法子,但必须自己安静待一段时间,大约十几个钟头后就能醒过来,接着就没了声息。
李惜福看到仇原在自己的身边,刚才应该是他把自己从箱子里抓出来的。
他现在穿着短衣,身上的浓密黑毛隐现,有好几处包扎好的伤口,脚上没有穿鞋,露出一双像猿猴一样的古怪脚掌,令李惜福不禁骇然,果然如顾十良所说,这就是一个怪物!
而那个仇师傅,面带微笑,脸颊潮红,眼睛里好像闪着光,一副抑制不住兴奋的表情,以前李惜福没在意,但现在她觉得,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老头子,绝对不正常!
刚才顾十良在入定前,把自己的种种猜测都同李惜福说了,听得她又惊又骇,此时看到这师徒三人,恐惧和焦虑不由得涌上心头。
三师徒的动作很熟练,很快就搭好了两个帐篷,第一个供他们暂时休息,第二个放他们的行礼器物,并摆上了一张奇怪的凳子和一些大大小小的精巧刀具,然后把李惜福和顾十良扔到第二个帐篷里面。
白河负责看管他们两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来看一次,并且提着一个夜壶。
晚上要进行的事情,常常会让人屎尿齐流,按照师父的吩咐,事先能清理干净就清理干净些,不过顾十良一直昏迷不醒,李惜福死也不肯配合,至今夜壶也没派上用场。
“对不起啊,那天我反应过激了。”白河再次走进帐篷,李惜福确定仇师傅和仇原不在,终于轻声说道。
她不能干等着顾十良醒过来,自己也在拼命想办法,经过一番思索后,她知道唯一的希望在这个白河身上。
听到李惜福道歉,白河愣了一下,接着冷笑起来,即使道歉求饶,自己也不能原谅她,更不可能放了她。
“你们是准备……今晚就剥我的皮吗?”李惜福说道,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但如此血腥恐怖的事情,还是针对自己的,让她的舌头不免打了结。
“你怎么知道的?”白河倒是有些吃惊,剥皮的事情,事先是不能说的,因为把人吓死了,他们的工夫就白费了,他想不到李惜福是怎么猜出来的。
“顾十良告诉我的,刚才在箱子里,他醒了一会儿,”李惜福用下巴指了指“昏迷”中的顾十良,“除了他,现在镇上还有很多人应该也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