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那块人形异石也没有想到,被人用八极困天之法束缚在火焰绝地无数岁月,承受万火炙烤而不死,却被后世一个小修士这么一棍打死,憋屈异常。
两团幽蓝色的火焰彻底消散,人形异石彻底粉碎,八根铁链也随之坠落在地上,
“这八根铁链能困住人形异石那么久,应该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器吧!”风泽语思索道,每次天衍塔开启,总是不乏有运气爆棚的修士得到珍贵法器,有的甚至能达到普通大族的族器级别,这八根铁链即便是在九大族中大抵也属于顶尖法器。
他上手拽动其中一根铁链,想要将其收起,可是刚刚触碰到,铁链就立刻化为一寸寸铁渣,好像在经历了长久时间的洗礼后,虽外表无痕,内心却早已腐朽下去,如同人心。
其余七根亦然,风泽语白白错失一套法器,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亏损,只能说志不在此,有亦或无都是一样。
他继续向前行去,跨过干涸龟裂的大地,走向那遥遥呼唤他的地方。
前方,有一片林海,并非以树为林,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墓碑,一座座,汇聚成一片墓碑的海洋,如剑,如枪,直直的朝向天空。
风泽语愣愣的走近碑林,看到最前面的一块墓碑上,铭刻着墓志铭,如下:
······伐贼,经八万七千九百四十二年,历千七十二战不死,待回首,故友逝去,红颜枯骨,袍泽马革裹尸还,举世同悲,叹我辈若蜉蝣,只恨天命有时,料玄冥亦不知北斗几载······每念至此,吾常愤而问之,神龟虽寿,荧惑何如,泱泱玄牝,扶桑同哉······耗得千载岁月,手植碑林,同襟于此,唯有一念,待君归,可随风去也,后人至此,许相逢而不识,愿长灯通明,照我魂归。
石碑斑驳,有许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仅仅一小部分能勉强辨认,连姓名都没能留下,却让人悲从心头起。
恍惚间,风泽语看到一个百战之卒满身创伤,带着袍泽的意志回到此处,强撑着疲惫,耗费足足上千年的时间,一座一座的为袍泽竖起墓碑,铭刻墓志铭,然后,当把所有人都埋葬下去的时候,他最终为自己铭刻碑文,竖立在泥土上,然后在一片暮色中,缓缓躺下,再也没有起身,疲惫长眠。
后面的碑文更加模糊,大多是一些对平生事迹的描述,每一个看起来都极度平凡,却拥有着并不平凡的过去,在那个时代,他们是最为耀眼的存在,为了心中所念力战,最终客死他乡,葬身于此。
面前,碑林如海、如剑,冲天而起,没有人知道这些凡石是如何经历无数岁月而不朽,他取出火种,将之激活,火种绽放出亿万火焰,将碑林照耀的一片光明,再无黑暗。
有风吹过,碑林随风消散为尘埃,但他好像看到一股意志缓缓升起,如同天上的大日,煌煌长明,永世不败。
挤满大地的碑林消散,天地间瞬间显得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风泽语的脚步,可是他却良久驻足,迟迟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