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波看向秦子真，冷冷的道：“有什么不对？”
秦子真道：“如果消息当真是聂永德散布，你父亲只需要带着你一起，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就是，为何要行走江湖？再者，既然你父亲和聂永德是义兄弟，聂永德能够将你收留在身边，说明他们的关系极好。当初你父亲说出这样消息，未免可以与他一起修炼的意思。就算是聂永德想要修炼，你父亲不曾同意，按理来说，他只要偷偷的将你父亲杀害就是，又何必散播这样的消息？如是你父亲当初不自杀，反而将秘籍交了出去，这岂不是鸡飞蛋打，什么都不曾落下？换作是你，你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吗？”
顿了顿道：“再说，如果当初真的是因为聂永德想要谋夺你父亲的秘籍，在你父亲死后，又为何要收留你？换作任何一个人，只需要悄悄的将你父子杀掉，这消息再无人得知，他聂永德岂不是更完美？”
张鸿波低下头，眼神有些松动。这些道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坚定的认为，是因为聂永德害死了他的父亲，这些年来，一直活在仇恨当中。就连这些浅显的道理，都没有去想。
如果秦子真说的是真的，那说明什么？说明他这些年来，一直误会了聂永德，而且，还亲手杀死了对他恩重如山、有着养育教导之恩的师父，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连连摇头，状若疯魔般，口中嘶吼道：“不，你说的都是假的，我父亲就是聂永德害死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原来，原来你认为消息是我散布出去的？原来，因为这个你才恨我？原来，你也是因为这个消息，才认为因为我害死了你的父亲？”聂永德从暗处走出来，满眼的悲伤。
巴同面色一喜道：“师父，你没死？”
张鸿波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你没死？”
随后又不可置信的摇摇头道：“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是我亲手杀了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不只是张鸿波和巴同不可置信，除了秦子真之外，所有人都一脸的惊骇之色。在他们认为早已死去的聂永德，现在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如何让人不惊讶？
这其中，还有六大门派的长老，哪怕是早就有着心里准备。但是在真真切切的看到聂永德后，依旧有些震惊。
聂永德看着张鸿波，眼中尽是悲哀。这个自己亲手扶养长大的孩子，居然一直认定是他的仇人，居然要亲手杀死自己才甘心。也因为这样的仇恨，导致聂家庄上下三百余口全部丧生。若不是机缘巧合，他也早就身死。
恨吗？应该是恨的，可是眼前的大弟子，他是真的当自己的孩子。若是不恨，那些死在张鸿波手中的三百余无辜之人，又何其冤？
泪水，不知不觉得爬上了聂永德的老脸，哆哆嗦嗦的道：“鸿波，你后悔吗？”
张鸿波愤恨的道：“我后悔？我后悔的是，没有亲手杀了你。”
聂永德摇了摇头道：“本来也没有打算和你说出，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我也不必隐瞒什么了。当初，你父亲为何要自杀？因为，所有的一切，他都做错了。当初的秘籍泄漏之事，并非是我所为，而是那些大风余孽……”
转头看向张鸿波身后的老者，聂永德道：“胡非长老，你说是也不是？”
张鸿波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胡非，没想到聂永德居然会认识胡非。
胡非沉默不语，对于聂永德的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张鸿波道：“胡长老，是不是这样？”
聂永德道：“你父亲的死，当初是因为他和大风余孽勾结，我劝说他未果。后来事情败露，为了不牵连到你，这才自杀以谢天下，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好秘籍。只是我不想破坏你父亲在你心中高大的形象，也不希望你在武艺没成之前，就冒然报仇。所以我一直让你勤学苦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告诉你，你可以为你父亲报仇。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上和你父亲一样，走上了他的老路，依旧和大风余孽走到了一起，以至于做出如此穷凶极恶之事。”
张鸿波摇摇头道：“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原本自己在心中认定，所有的一切都是聂永德所为，现在聂永德告诉他，完全是他的误解，这让张鸿波如何换接受得了？更何况，因为多年的仇恨，连带的将聂家庄上下全部杀害，他又如何面对？
巴同在旁也是的面色惨白，向张鸿波道：“大师兄，你醒醒吧，师父怎么可能骗你？刚才那位大人说了，这其中有那么多的不妥之处，你怎么还不明白？要不然，你父亲怎么会自杀？师父如果真想要谋夺你张家的秘籍，哪里还会有你的命在？”
张鸿波傻傻的看向聂永德道：“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一众江湖之人皆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张鸿波，说不上是憎恶还是同情。
对于张鸿波的残无人道之事，他们深恶痛绝；可是现在的情况，又让他们感到同情；这么多年来，一直将仇恨压在心底，更是为了报仇，残忍的想要杀害将他扶养长大的师父，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个误会。
聂家庄上下三百余人全被身死，人死不能复生。如果说他们现在的想法，唯一的念头就是：可怜。可怜张鸿波这样的人生，又可恶张鸿波的不经大脑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