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神情有些寥落,又带着股如释重负的快乐。
留下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这个天地间再无牵挂的青年缓缓转过身,拖着一道漫长的血痕,走下了太清殿前那道漫长的登仙梯。
一如来时。
白也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恍惚,回想起方才那一剑……他的目标似乎并不是自己?
而观礼台上的苏木有些无语的黑了脸,李青囊离开比斗台前悄悄传音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此时场中众人才如梦方醒,望着台上的白也再次疑惑起来。
“这人是谁?看起来很强啊,我们宗内有这等高手吗?”
苏木隐去身形,带着白也直接离开了大比会场。
……
“不言君,我终于找到他了。”登仙梯上,李青囊独自一人缓缓向下走着,可他并未走在长梯正中,而是稍稍偏左一步,似乎身边还有谁在与他同行。
——你可还有什么遗愿?
“遗愿?那自然是你这个狗东西别食言,答应我的都给我记好了啊。”李青囊喃喃道。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无奈的笑了笑,“撒谎成习惯了。遗愿还是有的。”
“我刚才答应了白也,他也赢了赌约。我可不像你这个狗东西,说过的话不能食言。”
“虽然我是经常出口成谎啦。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是赌注。”
——你要想清楚,悖逆天道扰动命格,乃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大罪。
——有此童子命,我还能保你一遭,再入轮回。可若你牺牲命格复他命数,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好你个狗东西,真是没骂错你。”李青囊有些孩子气的撇了撇嘴,“他的运道都是我斩断的,自然得我还。哪像你,坑完人就撒手不管。”
他抬头看了看天,又摸了摸自己头顶那根金线。
“若是可以,让我魂飞魄散吧。”李青囊说,“三界六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处。”
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后,他也流净了最后一滴血。一头长发迎风暴涨,又在刹那间化为雪白。
就像是他最痛恨的因缘线。
四月末。晚春。
太清殿前,雪落如狂。
……
苏木带着白也回到中峰那间小草屋。一路上白也的气息都在急剧衰落,眼看又要掉回炼体境一重,乃至未入修行的凡人。
可他们刚刚推开屋门时,一道恐怖的余波爆炸开来,白也的气息突然冲回巅峰!
他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似乎方才那一场苦战的消耗统统不复存在,苏木检查了一遍他的状况,发现这小子似乎……又领悟了一重剑意。
而这昏迷中的傻小子自己还没发现。
苏木无语。
他在屋中静坐了一阵,白也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却又不像重伤后的昏迷,更像是突然有了进益,于是在沉睡中消化。苏木瞧着他平稳的呼吸,渐渐放下心来。
而门外传来两道整齐的呼喊,“苏峰主!”
苏木身形一动,掠出门外,只见木野狐与孟貘又乘着纸鹤盘旋在中峰山顶。
他挥手撤了禁制,两个少年跑到他面前来,木野狐手中举着一封信,孟貘则捏着一个绣工精巧的小锦囊。
木野狐的声音略有一丝沙哑,“苏峰主,大师兄他……有一封给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