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晔越过尸体,朝着后方的大院走去。
他已经锁定了院落里的那些气息,能够感应到他们已经躲到一处,似乎正想逃跑。
“子商,勿要紧张,你曾叔爷可是武道宗师,能够抵挡住那个家伙的!”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一个青年身上。
被称之为‘子商’的青年用金笔认真描绘着‘遁空符’的纹路,将含有超凡因子的涂料一点点填入样板当中。
他们家中当然准备有能够直接使用的遁空符,可是那张遁空符只能单人使用,想要把一家子全部转移,必须要启用法阵。
此处乃是密室,他们觉得,就算叔爷真的输给了钟晔,钟晔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找到这边。
——叔爷是去送死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他们拖延时间,他们必须要逃掉,不然就辜负了叔爷的一番心意!
越是认真,青年就感觉自己的手越抖,一大家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即便如此……青年咬了咬牙,眼珠慢慢生出了血丝,紧紧盯着自己的笔尖。
砰!
骤然一声爆响从门外传来,把青年吓了一跳,笔墨差点落到了其他地方。
他抬起缀满汗珠的脑袋,望向密室大门的方向。
那应当是门外通道之中机关启动的声响,也就是说,钟晔已经找到这里了?
“子商,莫要去理会其他事情,你只用专心画符即可!”
“对对对,通道机关甚多,大门坚固,哪怕是叔爷过来也需要花一些时间才能通过。”
“他妈的停下来做什么!快画!你快画啊!”
“小兔崽子你怎么和你子商哥说话呢?!”
安慰、劝导、怒叱、打骂之声不绝于耳,此外还有低声的啜泣,扰人心烦。
听着这些声音,青年忽然感觉有点头晕目眩,伸手撑住了旁边的台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看到他这动作,周围的人顿时急了,吵得更加大声。
“都别说了!”
忽然有人察觉到了青年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张口呵斥。
可是,他刚刚开口,人们的声音还没完全低下去,就有人厉声反驳:“咱们这不是在关心子商吗?”
“愚蠢!”之前发言之人转头瞪了过去,怒骂,“你们还没看出来子商现在会变成这样不就是因为你们的吵闹吗?这才什么时候,你们就想着要争权夺利了?”
上官垚已死,叔爷应该也死了,而现任家主只是一个草包废物,所以有些人就起了争权夺利的心理。
“不对……”
青年怔怔抬头,“不应该是这样的……”
之前开口说话,想要争权夺利的人平日里都是人精,毕竟他们可是上官家的嫡系成员,再怎么也不可能蠢到这种时候还想要争权夺利的程度。
哪怕面临着死亡的风险,他们应该也能够明了孰轻孰重,不会在这种时候吵闹。
现在他们却吵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是深渊!”
注视深渊者,必会受到深渊凝注!
昏暗的密室里,烛火摇曳,几个老男人争吵不休,吵得气血上涌,连耳朵都发红了,还有一个妇女正在打骂自己的儿子,那几个老男人的儿子沉默对峙,偶有灯火的光亮掠过他们面庞,才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狰狞和扭曲,此外还有一些较为胆小的孩子和男女则站在了角落里,低声啜泣。
难以言喻的沮丧涌上心头,青年抬起手,捂住了血管发胀跳动的额头,剧烈的疼痛从大脑深处如泉涌般,汩汩喷出,一阵接一阵的袭来。
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关心他,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不可自拔。
上官家、上官家……
扑通!
青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若非他还能扶住桌台,他可能就要趴到地上。
——咚!
忽然有震动伴随着巨响传来,震得整个密室都在摇晃,天花板上有尘沙掉落。
声响和震动……都来自门外!
站位靠近大门的人们发出尖叫,慌忙散开,远离了密室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