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奔驰在国道上,迅速远离了城市,道路两侧的农田逐渐拉高,从农作物变成了零零星星的树木,树木又逐渐茂密,形成树林。
“……不许动!”
车夫只是喉头滚动了一下,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低沉,宛若兽吼的警告声,身体顿时僵硬。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望着向着远方不断延伸的灰色道路,嘴唇颤抖不已。
“司、司徒大人……”
“我说了不许动!”
攥在脖子上的五指用力收紧,车夫双眼凸出,脸上青筋暴起。
片刻后,那只手才缓缓松开,放松了一些力道。
“不许说话,好好驾车!”
司徒空又恶狠狠地警告一声,喘着粗气,低头看了一眼另一只手握着的圆镜。
镜中,钟晔的身影并未远离马车后方,而是保持在了一个不远又不近的距离,如果他想的话,随时都能追上马车。
看到这一幕,司徒空就禁不住瞋目切齿,心脏一阵接一阵的抽痛。
他也没想到,本该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会被钟晔抓住了漏洞,不仅后续计划全部被推翻,就连他自己能不能逃掉都成了一件难以预料的事情。
现在的他就像走在了生死边缘,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松懈,让钟晔抓到机会,可以把灵力切入他的手掌与车夫脖子之间的缝隙之中,那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司徒空不仅需要动脑思考如何才能逃跑,还需要时刻警惕,不敢放松,这对于他的意志力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他不敢进一步威胁钟晔,因为他知道钟晔此人性格强硬,以车夫性命威胁钟晔让他逃跑,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若是他进一步威胁钟晔,让钟晔不追上来,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敢说出那句话,那么钟晔大概率就有可能会暴起把他杀掉,顺带努力一下,看能不能把车夫性命给救下——到了那时,杀死他就成了钟晔的主要目标。
所以司徒空不敢轻举妄动,只敢让车夫驾车带着自己逃跑。
只要车夫的性命还掌握在他的手中,钟晔就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如此,司徒空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透过车厢挡板缝隙看向马车前方,看着那条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道会蔓延向何处的道路,司徒空默默捏紧了圆镜。
已经逃出了荆州城,钟晔如影随形般跟着后头,接下来该怎么逃走,这是一个难题。
虽然早在前来荆州的时候,司徒空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需要面对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勇敢。
——开什么玩笑,他还没活够呢,凭什么去死!
司徒空紧咬牙关,他已经意识到了,如果这样下去他肯定逃不了,所以他首先需要做的应该是先联系上自己那些‘同伴’。
当然,到了这种时候,他们是否还会认为自己是‘同伴’,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要先做了,如果联系不上的话,再想想其他办法。
放下圆镜,在设置隔音符之后,司徒空拿起了知府符牌,向某个人发送了通讯请求。
片刻后,通讯被接通。
【司徒空?你有什么事?】
“救我!”司徒空尖声叫喊。
还没等符牌另一边的人做出回应,他便滔滔不绝地说道:“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性子,现在钟晔正在追杀我,如果我被抓住的话,我就会立即把你们供出来,所以你们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救我!”
【你个混账东西!】符牌通讯另一端的人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竟然还敢用符牌和我联系,你就不怕那个人可能会监听我们的对话吗?要是我的身份暴露了,陛下大计就将会功亏一篑!】
“你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重要……”司徒空喘着粗气,眼睛不断往圆镜上瞄,“我不管那么多,先把我给救下来,我刚才是从南门跑出来的,你们自己看地图,看一看能在什么地方把我救下!”
【废物!你个废物!】
司徒空也不管那边的人臭骂,直接挂断通讯。
讲道理是不可能让那群家伙来救他的,他很清楚,那群家伙是和他一样的人渣,从来都只讲利益,只会参与对自身有利的事情。